“玉是我的字辈,融是我母后给我起的名字。”萧玉融答,“父皇说,是融融于万户。我想,母后的意思应当是融融曳曳召元气。”
她像是有些感慨般叹气:“父皇想的是大家,只是母后想的,是小家。”
“这是他们给予你的希望。”祖巴明白了,“祖巴的意思是英勇的人,阿塔阿娜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萧玉融笑了笑,“你不也达成他们的期待了吗?我倒是没有成为父皇母后期待的模样啊。”
“不是的,这不是期待。”祖巴又摇头,“这是希望,它没有负担,所以你不需要承重,因为这只是一个送给你的祝福。”
萧玉融愣了愣,她看向祖巴,而那一刹那恰巧寺庙的古钟响起,发出沉闷的声音。
倦鸟暮归林,夕阳照见连天处,熏染一片绚烂的浓墨重彩,仿佛是哪家贵人打翻的珠宝匣子。
祖巴微微低着头,金棕色的睫毛掩盖着碧色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自由。”
“我希望你自由。”他说。
愿她往后无痛无苦,无忧无虑,愿她往后如野火般耀眼,如清风般自在。
这也是希望,祖巴对萧玉融的希望。
*
东宫。
“诸位为何无一人敢言?是相商出了什么?”萧玉歇坐在主座上,看着底下的一群幕僚。
底下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一人上前开口。
只是一张嘴就是些萧玉歇不爱听的事:“昭阳公主赴相国寺接待北国盟主,此事本该是由储君负责。”
萧玉歇瞥了他一眼,“孤诸事繁忙,融融身为天家之子,帮这个忙也属实正常。”
“昭阳公主权势威望愈重,储君何不制止其气焰日夜繁。”幕僚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说出了目的。
萧玉歇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第一个人开了口,余下的人就纷纷攘攘站了出来。
“融公主虽说是储君之妹,但行事张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难免树敌太多。”
“昭阳公主如今手握兵权,幕僚无数,陛下又深爱之,来日恐成威胁。”
“公孙钤之流平日里为融公主写下无数歌颂美誉的文章,为公主喉舌,朝中民间的舆论声势时常为其所左右。”
“扶阳卫上下为公主之命是从,公主更是凡遇有罪状之臣子,无问陛下责否,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是啊,若待来日,必定会成为储君的威胁。”
“陛下待公主有求必应,偏爱至极。储君不可谓不小心。”
萧玉歇颇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融融是孤之亲妹,一母同胞,骨血相融,她需要做的事情孤必然尽力满足。”
“何况她向来站在孤这一边,她之势力,难道不能为孤所用?”萧玉歇问。
幕僚道:“融公主是为储君亲妹,却也是生皇子、成皇子等之妹,与其他皇子关系也素来亲厚。无论哪位皇子登上宝座,她都是长公主。”
“储君不一定是皇帝,但她一定是公主。”幕僚摇头。
萧玉歇眸光晦暗,“你们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孤手刃亲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