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桓先下车,殷勤搀扶她下来。
冬日大雪,河间军一旦退走,至少明天开春的才会再来。并州军身经百战,很快就调整过来,忙忙碌碌,气氛却不再凝重紧绷,城头上下秩序井然。
至于城西的医营,情况比半月前也好了很多。伤势不重的兵丁已行走自如,至于伤重偏重者,隆冬严寒不适宜细菌生长,虽伤口愈合会稍慢,但只要炭火足够且注意消毒,会比春夏好过多了的。
姜萱严令注意清洁卫生,炭火也第一时间紧着医营。二人转了一圈,室内都暖烘烘的,痛呼呻。吟少了,更多的是比较轻松的谈话和笑容。
伤兵得到最好的照顾,对军心影响也是很正面,不管是否负伤的兵士,精神面貌都很好。
卫桓抽了多个伤员营房,亲自过去探看,虽他神色冷峻,只所过之处都掀起一阵喧闹欢呼。
威仪十足,言简意赅,姜萱侧头看,见他侧颜正映着天光,凤目微翘鼻梁高挺,俊美而从容。
她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
待一切罢,天色已暗下来了,二人重新登车,回衙署。
到了衙署,也没停,卫桓和姜萱直接往东路后院行去。
符石和符非符白都住在东路。
符石寿辰是十月初三,已经过了,当时激战正酣谁也没顾上这事,过后符石也不打算补什么,不过儿子孝心总让人欣慰的,最后一家人吃顿团圆饭当作庆贺。
姜钰早就过来了,离得远远,便听见他和符非符白的吆喝声。入了东院一看,原来姜钰和符白正在比武,而吊着胳膊的符非正在一边给姜钰打气。
姜钰到底年纪小,憋得一脸通红,大汗淋漓,三人见了卫桓姜萱,立马就不打了,“哥哥”“阿姐”冲了过来。
姜萱打量符非一眼,见他脸色不错,才嘱咐道:“忍些日子,胳膊不许乱动,可晓得了?”
符非左臂骨折,正是伤势恢复的关键时候,谁见了他都不忘叮嘱一回,让他十分烦恼,忙不迭道:“我晓得了,”他悄声:“我阿娘一天至少说五遍。”
余光见贺拔氏来,他忙闭上嘴巴,并挤眉弄眼整了一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
姜钰嗤嗤地笑,正要回头告密,就被符非一把箍住捂紧嘴巴,他不敢胡乱挣扎怕碰到符非的手,只好呜呜求援。
姜萱没有拯救他,睨了一眼,含笑福了福身:“小舅母。”
卫桓也抱了抱拳。
贺拔氏忙侧身避过,温柔地笑:“你们舅舅在正堂呢,宴席快好了,说会子话正好晚膳了。”
话罢她拉过姜钰,说了儿子几句不许欺负弟弟,而后牵着姜钰先去擦汗更衣。
卫桓和姜萱就在符氏兄弟的簇拥下往正房去了。
少了杨氏的符家,没了过去压抑和阴霾,而符非符白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和生母一起出席入宴。
烛光明亮,笑语晏晏,没了战事在前,气氛很轻松。只是待到宴席过半,符石不免老生常谈,又说起卫桓和姜萱定亲的事。
“周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
纳采其实男家向女家求婚,问名则是问姓名和生辰八字,纳吉是则是占卜合八字。待纳吉完成后,亲事就定下了。
几盏暖酒下肚,符石红光满面,因得了卫桓的确切答复,他心里早已盘算过一遍,“回头舅舅就寻官媒人来。”
说着,他歉意看姜萱:“委屈二娘了。”
对比起其他的世家贵女,这实在是太紧促,但没办法,只有冬季是能安生办事的。
众人视线刷地投过来,身边卫桓的目光尤为灼热,姜萱努力忽视他,大方微笑点头:“要劳烦舅舅和二位小舅母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