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僖俯身倒酒,酒壶已尽,唯剩几滴入碗中,正当朱棣回身而视,姚天僖拈起碗,将碗倾倒过来,朱棣凝其将酒水倒下地,然见其道,“陛下,旧朝不复,便如同这酒,酒尽干枯。”
“新朝盛起,便如明日的初晨,大明永乐。”
朱棣复笑,渐大笑,姚天僖亦同。笑如春风,笑之灿然。
卯时一刻,城墙钟响,晨光微露,大臣们鱼贯而入,至此时起,一个全新的大明永乐朝,便此展开。
诏,废除建元年号四年,仍以洪武三十五年为纪,改其明年为永乐元年。
三子散朝,已是午半,皇帝勤于政务,每每上朝,众人都是接连几时辰陪其耗着,当真是累得四肢乏力,腹中空虚。
“唉!当真是比斗武还累,比行军还累啊!”二王朱高煦与另二位齐头并进,正缓缓向母妃坤宁宫去。
“二弟莫要呜呼,让父皇听闻了,又得挨一顿痛斥!”朱高煦两目不屑,正瞧老大朱高炽说时,附和道,“是是是!本王是当真不比兄长,我不擅文政,帮不着父皇!”
三子加快步子,不时便抵坤宁宫门外,正逢大侍管杉启带路,三人直入坤宁宫。直正殿门外,闻安隼道,“三位殿下稍候,娘娘喝了药,现下正休憩呢,奴婢这便去请。。。”
听闻其要去请,三子异样,且见三王朱高燧细声谓,“母妃既安睡,便不用惊扰她。”
“是,安姑姑且吩咐下去,为我们三人备一侧院,我等且休息会,待母妃醒了,再传不迟。”大王朱高炽复。
安隼被止,即点头应下,令卉思带路,“三位殿下,随奴婢这边来。。。”三人即往侧殿去,殿内宽敞明亮,令朱高煦不由叹,“这可较王府宽敞多了!”
皇宫不比王府,一宫设有几殿,分前后内外殿,殿内又设东西两堂,堂内又设内外居室。走起来且如迷宫般难寻,如此宫中人也愈难管束,便每宫皆设内外两大管事,以控宫规。
安隼吩咐膳房为三位殿下做好膳食,宫人们排列一行,依次而入,一盘盘点心果子美酒好菜铺设开来,此些虽不是山珍海味,或是珍稀异物,却皆是三子母徐颜如亲创,三人幼时最喜。
朱高炽见时已是饥肠辘辘,终于可以吃上食,愈感美味,“大哥你悠着点,别吃噎着了!”二王对座喊道,见其视吃食如豺狼遇案上肉,不由嫌弃又痛损道,“没人跟你抢!瞧瞧你,吃得肥头大耳的!真就管不了你那张嘴!”
朱高炽仁厚,见其如此说也不计较,只夹着食往嘴里送,一会囫囵道,“诶,二弟你别说,母亲这菜,真是一绝!你吃吃,吃吃嘛!。。。”其咧嘴笑,遇食便宛若三岁孩童,二人无奈何,朱高煦嫌,却实则叮嘱身边伺候的下人,“诶!你,快去,给大王递点水!”
下人赶忙往杯中倒水,一杯不够两杯,两杯不够三杯,直至三杯五杯六七杯下肚,朱高炽才知解渴,“大哥你吃些点心啊,那菜吃多了咸得慌!”
朱高燧旁观,不时捻杯饮下杯酒,菜却是未动一口,“嘿,嘿嘿!大哥我啊,就喜菜,故此便多吃了些!”
朱高煦见其发笑,又见其问询三王朱高燧,“望时怎不吃菜,可是不合胃口?”
朱高燧未答,朱高煦却抢言,“大哥勿怪,三弟怎会觉母妃所创之菜不合胃口?三弟快吃罢,一会凉了可不好吃了!”
已知平阳郡王朱济熿去求二王介入三王查理府中董子庄之子一死一案,又系其暗中勾结府尹,欲瞒天过海,而今二王却明示要其放过朱济熿,皆道打人不打脸,打狗需瞧瞧主人,二王此举,暗则助纣为虐,实则欲愈加控制三王权,令其日后甘心屈居于下。
虽朱高煦深受朝臣器重,三王亦非闲人,其手握镇抚司,皇帝亦未将兵权全然交于二王手,便是要三者权力相衡,各司其职,三子皆于正室嫡出,日后谁为帝,还未可知。
两刻过,王妃方醒,传三子殿前见,朱高炽居上,先道,“母亲可睡得好?”
“安好,昨日偶感风寒,今日醒得早,吃了药便觉昏昏欲睡,竟不知你们要来。。。”三子浅笑,“为何不让宫人预先通传一声?”
母问,二王朱高煦答,“父皇要我们三人一心在政务之上,吾等岂敢有半分松懈?”
颜如即笑,“你父皇说的,确是无错,如今新朝,诸多事皆是百废待兴,你们更要多花着心思才好!”
“是,母亲教诲,不敢忘。”
“谨遵母亲教诲!”三子皆出声,闻三王朱高燧最先道来,颜如忽而难解心头意,此久久空悬在心,“燧儿啊,想时母亲可要叮嘱于你,你大哥二兄皆已成家,燧儿你才貌皆俱,可不能屈居人下啊!”
见人无言,朱高炽方解,“燧儿自小聪颖,此些母亲便不用担心了!”
“是啊,如三弟般青年才俊的,世上不知有多少女子期盼着嫁给他呢!”朱高煦侃侃而谈,“那不,有一丘侯之孙女,便久时钟情于三弟!。。。”
徐颜如倒是未听闻,便询,“燧儿,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