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他没死,只是伤的太重,也累坏了。将他搬到榻上,去打盆热水,我给他治伤。”说话间,宁璟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根金针,刺入池一身上的某个穴位,池一的手立即一松,宁璟轻松地从他怀里拿出一个用布包。挑开活结,里头是一个梨花木盒子,装的必然就是风青岚的骨灰了。
“我去!”苏澈这时倒比谁都勤快,他是佩服这条真汉子,比起之前只会耍嘴皮子,此刻他很想出点力。
“让申屠去,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宁璟伸手拉住了他,指了指骨灰盒,又看了一眼风宸。
苏澈瞬间就了了,这种磨嘴皮子的事,除了他,还有谁合适。
申屠去打水了,宁璟在摆弄药瓶。
苏澈捧着骨灰盒,往床前那么一站,肃着脸,冷着眼,一副要炮轰的架势。才开口,又犹豫了,回头遥遥望着宁璟,“真的行吗?”
用风青岚的骨灰来威胁风宸,他想都不敢想,这个人却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究竟是说他理智呢,还是太冷漠。这么说也不对,风青岚好歹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折腾不下手,宁璟可跟她不熟。
宁璟头也不抬,温润的嗓音像是山涧的溪流,平缓动听,“可以的,最好拿出你方才的气势。”
风青岚,是风宸的死穴,戳一戳都会痛,若是死命戳,他一定会死去活来。
苏澈深呼吸一口气,狠狠一咬牙,拼了!
“风宸,你不是想见风青岚么,我把她带来了。她的骨灰就在这里,你倒是睁开眼睛瞧瞧啊!”
风宸没反应,苏澈纠结,回过头去看宁璟,人正在给池一上药,鸟都不鸟他。
苏澈无法,看来,得下点猛药啊!
“风宸,你知道风青岚是怎么死的吗?没错,是**,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吗?她是被风曜逼死的,临死前被百般折磨,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还被喂了毒药,不堪凌辱,才**死掉的。”苏澈说到这里,咽了咽口水。
手里就捧着那人的骨灰,嘴里还说着诅咒她的话,联想到那人生前的厉害,苏澈心里有点毛毛的,心道,风青岚,我不是故意要把你说的这么惨的,你也希望能救风宸的是不是?请允许我在这信口胡诌吧!
“风青岚死的这么惨,可是害她的人呢?风曜登上了皇位,广纳后宫,逍遥法外。可怜风青岚一腔深情喂了狗肺,连我一个外人都替她不值。你作为她的血缘之亲,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难道就甘心这么撒手人寰,让她含冤而死,这段血海深仇就这么不了了之?若真如此,风青岚在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的,就算你去阴间,又有何面目去见她?”
风宸落在被子外的手指似乎微微抖动了一下,宁璟无意间抬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
苏澈不知道是不是太投入了,居然没有发现,脸上还是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心道,这样都没用,就只有用绝招了!
想到此,他的声音越发地歇斯底里,撕心裂肺,揄扬顿挫,“风宸,既然你这个最爱她的人,都不理会她的冤屈了,我这个外人还护着她干什么?你要死,你就去死吧,你一咽气,我立马就上城头,将风青岚的骨灰从城头上撒下去,让她千人踩,万人踏,让她尸骨无存,永世不得超生!”
苏澈将骨灰盒高高举起,一副要摔的模样,声色俱厉的,演的别提有多逼真了。
不远处的宁璟一圈圈地给池一缠纱布,闻言,嘴角就是一挑。
他要是风宸,立刻就跳起来把他给撕了,撕得碎碎的那种。
苏澈心里,默默地把泪流啊!心说,宸啊,我这是演戏,一切都是为了你,你醒来可千万要饶了我。
申屠河一手指着风宸,一脸惊喜,“瞧!”
两人闻声看去,原本昏迷不醒的人,苍白的病容上淌下了两行清泪,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露出那对黯淡的黑眼珠,哀伤又绝望……
这一晚,宋汐睡的很满足。从风曜宫变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怀里抱了个香香软软的东西,她知道是个人,却没有立即推开,这个少年,抱起来异常舒服。
经过了一夜,这具身体也磨合得差不多了。
直到,一个“咕噜噜”的声音响起,宋汐一低头,便对上少年窘迫的眼睛,是他的肚子在叫。
“哥!”少年从她怀中钻出来,跪坐在床上。
宋汐看他柔顺的长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顺着脸颊垂下来,低眉垂目,有种静谧的美感。
左脸已经有些消肿,红印反倒越发清晰了,宋汐想到昨晚那个猥琐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哥?”少年见她许久不开口,又唤了一声。
宋汐低眸,只见他发如乌木,肤若白瓷,那一抬头的艳光,连她都有些避目而不忍直视。
明眸善睐、皓齿内鲜,这样的容貌,就是颠覆一个王朝,她也不觉得惊奇。
这样的人,是个男孩子?
宋汐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他脖颈,少年的喉结并不十分突出,摸起来却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