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惟到的时候正好是拳击场的午夜场,人比平常足足多了一倍,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夹着众人兴奋的吼叫,足以证明所有人都处于亢奋状态。
很难不兴奋,姚疯子跟他的绰号一样,打拳出了名的不要命,路子野耍黑招,在俱乐部的身价仅比职赛选手少点。
俱乐部有个排行榜,挑战榜上的拳手赢了有奖金,姚疯子玩的综合格斗,列居第三,奖金有20w,这对普通人来讲极具诱惑的事,但同时也没人敢挑战,毕竟上一个挑战者至今还残着脚走路。
吕博鼻梁上挂着小墨镜,坐在轮胎上数钱,见到齐惟从上边跳下来,“齐少,你可来了,来来来,哥们我早就给你留位置了,保管你看得舒服。”
齐惟没什么兴致,满脑子都是某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保安,正不爽着,看什么都没劲,长腿一伸,掀起眼皮扫向台上。
黑色八角笼外边围了一圈观众,姚疯子套上指套,围着笼子外围跑了一圈,最后停在带着黑色面罩的拳手跟前,张嘴咆哮着挑衅。
赛前挑衅是常事,很多拳手都会在赛前做出这个举动,被羞辱者通常会选择对骂来增长气势,也有人会选择隐忍,等到赛时用实力搏击回去。
挑战者很明显选择的后者,但众人并不觉得这人有实力能赢得比赛,反倒认为人怂了,兴奋的对困在笼子里的新拳手喊,还有人把手伸进去指着他骂脏话。
面对辱骂挑战者很安静,沉默的隔着面罩跟姚疯子对视,直到裁判吹哨,赛事开始。
综合格斗的赛事很激烈,拳手不是流血就是玩命,尤其是他们这种打野拳,没有正规比赛的约束,动起手来什么可能都有。
姚疯子率先出招,对着拳手太阳穴就是一拳,紧跟着就是下巴,直接把人干在笼网上,用手肘朝着对方的肩膀使劲怼,拳手直接被干倒在地,众人见他这么快就倒了,唏嘘声一遍,输赢已经很明显了。
姚疯子把人压在身下,嘴里发出吼叫提前庆祝胜利,谁知下一秒被压在地上的拳手下身高高弹起,反向用双脚卡住姚疯子脖子,用一种极其危险的招式脱困,反身把人压在地上。
动作太快,所有人只看到局势一变,姚疯子成了下面那个。
拳手用手臂卡住对方喉咙,单脚压在肚子上,抬起右手对着人脸上砰砰就是两拳,砸的姚疯子鼻子鲜血直流,眼眶瞬间发肿。
姚疯子被叫疯子可白叫的,眼看自己被压制,腰一拧,弹出个尖刺猛地朝对方扎。
这个是他惯用的黑手,以前有很多人中过招。
拳手的黑色上衣被鲜血沁湿了,在其他人眼里倒是没什么,但稍微会打点拳击的都看得出来,对方的腹部受了伤,而且还不浅。
齐惟冷笑道:“这招都用多久了还没换?”
吕博抬了抬小眼镜:“管他呢,能赚钱就行。”
跟齐惟不同,吕博并不喜欢看赛,单纯的觉得来钱很快,只要能进钱,随他用什么招式,只要最后不死人就行。
“不过今天来的这个小家伙可真牛逼,跟我签了生死契,真他妈有胆,开这么长时间还第一个碰到跟我签这玩意儿的,真他妈活久见。”听到生死契,原本没认真看的齐惟坐直了身子,紧盯着八角笼内看。
场上激烈的赛事让馆内气氛达到高潮,姚疯子下手越来越重,受伤的拳手身体摇摇欲坠,在观众兴奋的尖叫中,他一把取下手套摔地上,双手拉着衣服领子往两边一扯,健硕漂亮的小麦肤色展现众人眼前。
汗水直往下流,缓缓游过胸肌,停在腹部流进鲜红刺眼的伤口里。
他深深喘着气,用力擦去腹部的鲜血,拽着黑色面罩一甩,深邃立体的五官暴露在白炽灯下,浅色瞳孔凌厉的射向对面,在下巴汗水滴在软垫前,像把利箭冲上前。
“高琅?!”
齐惟没想到赛场上的挑战者竟然是高琅,猛地放下酒瓶往前探。
吕博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手指扒着小眼镜往下勾,“认识?”
他视线一动不动盯着赛场,确定这张惹眼的小脸蛋就是高琅,低声嗯了声,
吕博跟着往前移,看清笼子里的男人,挑了下眉,揶揄的调侃道:“你姘头?啧啧,这次换口味了,不错嘛,比吴童那个小娘炮精神多了。”
齐惟没搭理,注意力全都被场上像匹恶狼的男人吸引。
综合格斗的残忍在于手肘、膝肩、腿部都可以用以攻击对手的任何部位,因此在格斗场上经常能看到拳手不同程度的伤口。
齐惟是正儿八经打的拳击,从来没玩过格斗,就算没打过,在俱乐部也见过不少,从高琅出手的招式,能看得出他是个狠人。
格斗技术比不上姚疯子,但胜在更不要命,好几次让观看的观众捏了把汗,生怕下一秒人就没了。
齐惟从来没哪一场格斗赛看的这么认真,兴许是里头那人是自个看上的,又或者是高琅不服输的模样对上他的眼儿了,看到后面嘴角就一直没往下拉过。
他知道高琅没面上看起来老实,但没想到他另一面原来是这样的。
在齐惟印象里高琅乖顺听话,偶尔钻牛角尖来点直性子,还喜欢耍点小手段接近他的小家伙,齐惟一直对他抱有极大的包容性,但现在,小绵羊成了狼崽子,还是头凶狠不要命的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