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容回到听月闲居,隔着很远就听见朱妈妈吩咐几名小厮,让他们出去找人。
明容唤:“奶娘。”
朱妈妈转身看见她,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打发小厮们回房睡觉,一边说道:“姑娘上哪儿去了?叫老奴好找!”
“奶娘四十的妇人一枝花,哪里老了。”明容打着哈欠,往屋里走,“我去找阿缘。”
“阿缘?阿缘是——”朱妈妈过一会儿才想起这人,眉头皱起来,冷冷扫视冬书,“姑娘年纪小,你也不懂事么!”
冬书垂下脑袋。
明容说:“奶娘,你别怪冬书,是我要去的,她拦不住。”
朱妈妈摇头,“姑娘,你年轻心善,不知世事险恶,不知那人心隔肚皮,最是可怕。水姨娘也许曾经是好人,但是沦落烟花之地这么多年,到如今,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算计。她带着的孩子,他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大伙儿没人搭理他,不愿与他来往,都是有原因的。”
明容低声道:“之前我遭人陷害,被人排挤,又是什么原因?”
朱妈妈愣住。
明容又道:“我在成国公府被人算计,外面的人不论缘由,只说我不知礼数,不检点。京中贵女都不愿意理会我,难道也是因为我本非善茬?”
朱妈妈道:“那自是不同!”
明容:“有何不同?”
朱妈妈:“您是姑娘,是主子,那小子只是一个——”
明容用手捂住脸,哇的一声哭出来:“如果我不是主子,不是侯府的小姐,奶娘就认为我不是好人么!”
朱妈妈哑然。
明容从手指缝隙往外偷看,妇人一张古板的脸难得没绷着,露出些许焦急的情绪。
朱妈妈道:“姑娘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您是什么心性,我如何不知!”
“我是奶娘一手拉扯大的,我那么聪明,怎会分辨不出好坏?”明容从善如流,顺杆子往上爬,“倘若将来阿缘做了坏事,证明他道德败坏,我一定不和他来往。现在没有证据,我姑且相信他,又有何妨?听月闲居多一个用的上的人,不也挺好。”
朱妈妈仍然反对:“姑娘——”
明容撒娇:“你就答应我吧,就这么说定了。”
朱妈妈无奈,长叹口气,粗糙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啊。”
明容对着她笑,“奶娘答应啦?”
朱妈妈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叹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装哭。”
过年期间,明容收到许多来信。
写信的人都是原主曾经的闺蜜和朋友,也就是前段日子避她如蛇蝎的高门贵女。
年前,她们都不理会她。年后,她们都开始关心她。
说到底,还是因为病孔雀开屏,太子吃错药上门来找她。
明容起初亲自读信,后来觉得没意思,便交给冬书。
没人真的关心她。
含蓄一点的,问她近来可好,表达几句思念之情,然后委婉的问她在宫里过的如何,可有奇遇。
直白的,慰问关怀之后,便问起太子登门的事。
大家希望知道的,归根究底,是太子为何给予她别人得不到的特殊待遇。
明容很想告诉她们,别被赵秀骗了。
那人全身上下只有一张脸是美好的,剩下的就是满脑子满肚子的坏水,如果没有她力挽狂澜,他注定成为一代血腥暴君。
她们何必憧憬一个精神不稳定的杀人魔呢?
再说了,什么特殊对待?
狗太子诡计多端,背地里不知打的什么阴险算盘。
他对她的仇恨值高达67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