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海走了进来。
王熙凤这才看见昨儿晚上那个被拉了一头鸟屎的太子心腹内侍,打量一打量——
嗯嗯,总体来说还算得上眉清目秀。只是这两片嘴唇太薄了,一看就是个过河拆桥、翻脸无情的主儿。
只是……这位既是太子心腹,如何前世从未听说过?
她还记得后来时常去贾府打抽丰的那位六宫都太监,名叫夏守忠……
“庆公公好!”王熙凤立即欠了欠身。
只这一声,庆海便知王熙凤是个知情识趣的人,顿时眉开眼笑,打了一躬:“承徽抬举!”
“不敢。”王熙凤笑一笑,不肯再多说。
庆海见她谨慎,心里又满意三分,稍一停顿,便换了沉痛表情,叹道:“好教承徽得知——
“昨儿承徽入宫之时,贵府令祖母,病重不治,过世了。”
王熙凤和安儿如儿同时惊恐掩口:“什么?!”
这主仆仨,一看就是串过供、一条心的。
嗯嗯,这样好。
这样活得久。
庆海越发装腔作势:“今晨朝上接到令叔王子腾大人请旨守制的折子,太子才知道始末。
“所以太子令咱家来跟承徽说一声。
“且喜昨晚不曾与承徽圆房,倒也没有错令承徽违了孝道。
“太子又说,承徽年幼,又不曾学书,如今便在东宫守制读书,传扬出去,竟是美名好事。
“先前教导承徽的孟冬孟繁霜,倒也是个尽职尽责的女官。
“所以太子已经请了皇上和皇后的话,就让她日后服侍承徽,长久地给承徽讲课。
“至于梅承徽与王承徽相处和睦,太子十分乐见。”
王熙凤深吸一口气,一边露出戚容,一边又露出感激,朝着丽正殿方向单膝跪地,哽咽道:
“妾何幸如之,能得太子如此体恤!
“妾也想立即回府给祖母送别,守灵守孝。
“然而妾已身入宫门,归于皇室,侍奉太子、太子妃。依礼,东宫嫔御不该再与娘家有逾矩的过度牵涉。
“太子能准妾在宫中为祖母守孝一年,实是无上仁孝!
“妾,谢太子天恩!”
说着,双膝都跪下去,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
庆海的眉毛几乎要飞起来,但又不能阻止,只得待她磕完了,才抢上前一步,笑着虚扶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