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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词汇的力量(第1页)

词是文章的基本单元,文章写作的第一步就是熟悉单词、储备词汇。我们知道学外语一个基本功是背单词,单词积累到一定程度,才能会话,才能组装成文章。中国人从小用自己的母语说话、写作,词汇的积累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用不着像学外语那样集中突击背单词,但道理是一样的。词汇学习注意三点:一是准确把握词的含义,二是小心体察词的美感,三是积累至足够的数量。

一、准确

法国作家福楼拜有一句名言:“你要描写一个动作,就要找到那个唯一的动词,你要形容一个东西,就要找到那个唯一的形容词。”在中国也有韩愈与贾岛推敲字词的故事。

文章为思想而写,只有准确的词汇才能表达准确的思想。另外,文章是艺术,要表现美,美的前提是“真”,只有做到恰如其分,才能组合变幻出美。不得其真,哪得其美。我们平常说“朦胧美”,那其实是先有一个准确的坐标,围绕这个坐标变幻而产生的美。如月亮的朦胧美首先是因为有一个真实的月亮。

无论从达意还是从审美角度,文章写作先得从准确地掌握词汇开始。一个词语的准确,会给文章带来特有的阅读效果,这是其他手段所无法达到的。比如一个“飞”字,是鸟飞的基本动作,但对不同的鸟却可以有更准确的表达。鹰,就用“击”:“鹰击长空”;燕子就用“剪”:“燕剪春风”。比如“波浪”与“浪波”这两个词基本差不多,但再一细品,前者比后者的力度要大一点,后者比前者柔和一点,在行文时就要推敲了。作家孙犁有一篇散文《白洋淀纪事》,里面写到村里的游击队员走了,留守的女人们“藕断丝连”,编辑改为“牵肠挂肚”,作者不干,为此打了一场笔墨官司。

写作中准确运用词汇,在消极修辞(这一点以后会讲到)的文体如法律、文件、应用文中特别重要。用词不准就会给工作造成不利甚至带来重大损失。在美文中用得好则增加美感,如铁板钉钉,木刻下刀,能产生干净、简洁的美。而用得不准,反会生出许多笑话。我在《人民日报》工作时曾碰到过这样一篇弄巧成拙的稿子。

二、美感

词汇学习,除了把握其准确外,还要把握它的美感。准确是指其具体内容,美感是以内容为核心而产生的神韵、气氛、效果等等。好比一个人,他有具体的长相,但还有说不清的气质、风度。我们选演员时先看是不是漂亮,再看是不是有气质,这气质就是美了。漂亮和美还是有区别的。通常漂亮是指材料本身的质量,偏于具体的实在的一面,而美则是在材料的基础上生发出来的抽象的感觉。

画家吴冠中讲过一个故事,他在一座古庙里远看一座佛像非常美,到近处一看,不美了,这佛像是木头做的,年久受损,满身虫眼,让人头皮发麻。它的材料已不漂亮,但远看仍不失其美,因为其结构、轮廓生的一种气度美还在。同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有的人长得漂亮但没有风度,不能算美;有的人外表虽丑一点但很有气质,又不失其美。

词汇和人一样也有有形与无形的美。有形的一面是字的构成,这被书法家扩张为一门专门的艺术。无形的一面则为文章家所利用,文章的美叫“意境”,而这意境是从挖掘和运用每一个词的美感开始的。

词的美感来源有二。一是它在造词之初就有十分的生动感,能调动你的形象思维,产生丰富的联想。如闻其声,如见其形,有的就是一幅画、一个景、一个故事,甚至是一首歌,美在其中。特别是许多成语。如“拾级而上”,是指人上台阶,“拾”是由“涉”转化而来,有跋涉的动感;“级”即是“阶”,但比“阶”多了群体和延伸的概念,一级一级升到高处。“拾级而上”便有了一个人连续攀登的形象。这就是词本身的美感。

第二种情况是这词在使用过程中所形成的历史背景、搭配关系,而有了一种辐射效应。如射线、磁场一样,看不见,却在起作用。陈望道先生在《修辞学发凡》中称之为词的“包晕”现象,就像要起风了,月亮周围会有一个晕圈。实际上就是词意的外延,从而产生的美感。比如“报社”和“报馆”,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但习惯上民国时期称报馆,进入新中国时期后称报社,于是读者一见这词,就有时代背景的联想。“文化大革命”之初,北京的红卫兵破“四旧”,把大街上的照像馆都改成了照像社,他们虽不懂词的“包晕”原理,但他能感觉出“馆”与“社”的新旧之别。

可知文章要从细心揣摸词汇做起。

三、数量

写文章如同用砖瓦盖房,当然先要有足够的备料,这就是词汇的储备。俗话说:“长袖善舞,货多善贾”,作为文人,词多了才好写文章。

我过去当记者,碰到一个县里的通讯员。他写稿子时,先根据今天要写的内容,到书上、词典里找到相关的词汇,抄在一张纸上,放到桌子的右首。写到某处,没有词了就到里面找一个。这种学习精神可佳,但并不是个好办法。不能运用自如,当然写不出好文章。

苏东坡说:“吾文如万斛泉涌,不择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虽吾亦不能知也。”

要做到文如泉涌,一是要有思想,二是要有词汇,缺一不可。你再有思想,没有恰当的词也是白搭。还是那句话,要盖房,先备料。小学生和文学青年都有抄写积累词汇的经历,而老一辈学者则有背辞典的硬功夫。汉语的词汇到底有多少,无法准确统计,语言也是一个发展着的动态过程。权威的1994年商务印书馆版的《现代汉语词典》共收词六万余条。

四、词汇的使用

文章最基本的单元是字,但如果要能表达一个完整的概念和含义,必须用到词。汉字的好处是一个单音字常常就是一个词,外国的拼音文字很少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文章的修炼应从词汇开始。

1。准确使用动词和形容词

文章中的词分实词、虚词,实词主要是名词、动词和形容词。但无论实、虚,其发挥魅力的前提是要准确。好比射击运动员,只要每枪打十环就能拿冠军,而用不着像花样滑冰、花样游泳、自由体操等那样去费力玩许多特别的花样。一槌定音是最省事的方法。名词使用要准确自不待说,那是自然约定俗成的一个个概念,张冠不能李戴。而文章最出彩的地方是怎样用好动词和形容词。

动词是描述动作的。事物总是动比静更复杂,对应其状态的复杂,词汇自然也就更多,这就更要求我们去找福楼拜说的“那个唯一的动词”和“那个唯一的形容词”,也就是最准确、最生动、最有美感的词。

比如,要把一件物体分开,可以有:切、砍、劈、掰、撕、铡、剪等多种动作。分别对应的就是:切肉、砍树、劈柴、掰玉米、撕纸、铡草、剪纸等等。这要看动作的对象,即它后面的宾语是什么;还要看主语,即动作的主体是谁;又要看现场、背景、气氛;要看作者想追求一种什么效果等等。《水浒传》上常写到李逵挥斧砍杀,不用这个“砍”字,也就没有了李逵。

再比如你帮一个人上楼梯,可以用“扶”或“搀”这两个动词,但“扶”是你用力三四分,他用力六七分,“搀”是你用力六七分,他用力三四分。动词和其他词连用时也有分寸。比如“里”和“中”这两个方位词,同样有内中、里面、中间的含义,但是“里”具体一点,有方有棱;“中”抽象一点,圆润虚空。“这件事要保密,让它烂在肚子里”,不说“肚子中”;“文化大革命”中唱“我们心中的红太阳”,不唱“心里的红太阳”;“他伸手摸到口袋里”比用“口袋中”更有实感。实际上每个词就像用秤称过它的重量,或者用化学试剂测过它的酸碱度,用光谱分析仪分析过它的成色,用碳-14测过它的年代一样,都有极细微的差别,以适应不同的环境和用途。

大致说来动词在文中用得是否准确,要看四点:对象、主体、背景、效果。文章是一个有机整体,牵一“词”而动全身。这在古典诗词中更为严格,是牵一“字”而动全身,所以古代诗人的一项基本功是炼字。杜甫“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卢延让“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古人常有一字师的故事,现在我们写文章可以放宽点,但虽不炼字也要从炼词开始。

文章中动词用得好则生动、形象、有力,或庄或谐,或雅或俗,都有奇效。比如: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贾谊《过秦论》

这是古文经典《过秦论》中的一个名句,得力于连用席卷、包举、囊括、并吞四个气势磅礴的动词,文章的力量和气势也就永远地定格在文学史上。

若问我的膏药,……内则调元补气,开胃口,养荣卫,宁神安志,去寒去暑,化食化痰;外则和血脉,舒筋骨,去死肌,生新肉,去风散毒。其效如神,贴过的便知。

曹雪芹《红楼梦》第八十回

这是小说经典《红楼梦》中王道士吹自己膏药的一段话,全是动宾结构,而且动词与宾语的比例几乎达到一对一,生动、诙谐扑面而来。

再说一下形容词的使用。形容者,外表也,形体、容貌、势态。所以形容词常和名词、动词连用。本来最简单的动宾结构就能说明事物,如果再加形容就更魅力无穷,更好看,更生动,内涵更丰富。好比是素描稿上了颜色。“他走在路上”,可以;“他愉快地走在路上”更生动。“她笑了”,可以;“她笑得像一朵花一样”更好。显然,稍加形容就立见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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