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自然听明白了,笑着道:“刚才五叔说了锦川适合吃榨菜肉丝汤,我正想去问婶子要点瘦肉呢。”
陈婶子把篮子挂在菜圃旁边的桃树上,也跟着笑了下,“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看到余舟还在扯青菜秧子,她就又道:“我那边还有事要忙,就不多留了,等明日忙完后,再跟娘一起过来看锦川。”
“多谢婶子挂念。”余舟客气地道了谢。
之后扯了放面条里的青菜,又摘了几根葱,至于篱笆边那几丛嫩绿的荠菜,他就只看了眼,打算等傍晚和馄饨陷之前再来挖,即挖即吃,会更新鲜一些。
不知道是五叔说的盐菜榨菜肉丝汤对孕吐有效,还是后来休息够了。锦川只不舒服了几日,就又恢复了正常的情况。吃饭的时候,甚至是早晨跟晚上,都没再犯过恶心。
他没有太严重的孕期反应,余舟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本来肚子里多了个孩子,到后期就会过得很辛苦,若是一开始还孕吐的话,那就更难过了。
等满三个月稍微稳定了一些,锦川就开始缝制婴儿的衣裳。
他虽然手巧,绣工也是卓绝,但从未给小婴儿做过衣裳,就算知道要怎么做,但具体做多大,却是横亘在面前的一道难题。
余舟就更不用说了。
好在陈大娘跟陈婶子都是有经验的,所以从入夏后,每次余舟下课回来,都会看到锦川跟陈大娘在堂屋门口缝衣裳。
他经常也会在洗过手后,拿起已经做好的衣裳摸摸看看,小小的婴儿的衣裳都是软绵绵的,每每看得余舟心都软了。
只是一段时间之后,他心里不由产生点疑惑,“差不多大的衣裳我都看到十几二十套了吧?不是说小婴儿长得很快吗,能穿得了这么多吗?”
给婴儿做衣裳都是用的细棉布,这个虽然不算便宜,但对余舟跟锦川来说也不贵,而且是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花再多点钱余舟也不会心疼,只是看到锦川这么不停地缝衣裳,怕他累着而已。
毕竟小婴儿又不懂什么,衣裳够穿就行。
结果他觉得自家未出生的孩子不懂,锦川还觉得他不懂呢。
锦川抬起眼皮飞快地看了余舟一眼后,就垂眸继续手上的活计,“你不懂。”
余舟:……
最后还是陈大娘笑着解释道:“按时间算,这孩子应该在十月底、十一月初左右出生,到时候天气冷,衣裳不容易干,小婴儿又容易弄脏衣裳,需要勤换,肯定要多准备些才行。”
顿了一下,陈大娘眼里的笑意更胜,“而且小衣裳这些东西,这个穿完还能有七八成新,更加柔软,留给下一个穿再好不过。”
她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余舟明显看到锦川缝衣裳的手停顿了一下,心道难怪说他不懂。
日子一天天的过,枝头的树叶从嫩绿变成深绿,再渐渐染上一层金黄。
等金黄落尽,孤零零的枝头覆上一层白雪的时候,已经到了十月中旬。
锦川的肚子也大到连坐下都需要先扶一下腰或者是椅子的程度。
今年的雪下得比去年要早许多,但不如去年那么大。
锦川自从孩子月份大了后,晚上就睡不□□稳,所以余舟不再是固定卯时起床,因为如果锦川还在睡,他一动,就会把浅眠的锦川吵醒。
落雪的这天早上,锦川难得睡到辰时才醒,余舟也就一直陪着在床上躺倒辰时。
自从眼看着要下雪了,他就跟先生告了假,上午不再准时辰时过去上课。
经过一年多快两年的学习,文先生觉得以余舟的水平被县试录取应该不是问题,又考虑到他家里有个待产的孕夫,就让他自己在家温习,若是有不懂的问题,就随时过去问。
这样也能方便余舟照顾锦川。
不然这大冬天的,让锦川一个人在家待着,余舟即便去了先生那里也没法安心学习。
锦川醒来的时候,余舟已经在旁边看了他许久。
结果锦川睁开眼,看了眼比平常要白得多的窗户,眯着眼迷迷糊糊地问:“是不是下雪了?”
余舟‘嗯’了一声应下,然后迅速从被子里滑出去,又赶紧转身给锦川把被子掖好,“你再躺会儿,我去烧个炭盆进来,你穿衣裳的时候好没那么冷。”
锦川想到了什么,有点想跟着起床,但手才伸出被窝,就被冰冷的空气冻得缩了回去,只眼巴巴地道:“那你快一点。”
余舟只当他是饿了,“你早上想吃什么,等会儿我烧炭盆的时候就顺手做好。”
“不是,”锦川望着窗户,抿了抿唇道,“这是初雪,你还要去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