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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黑影(第2页)

祁老大带着队伍,凭着风水秘术,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本该出现白松墓门的地方,居然是条岔路。

“那老头就是蒙咱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白松墓,咱着了那老东西道了。”陈老四左看右看,根本看不出哪里有门,眼神里全是质疑和震惊。

“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真的按老头话来走,俺们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真正的墓门,要是就这么容易找着了,咱们还来掺乎什么劲?”刘老二低声喝道。

“奇经八脉,不管用了,接下来,才是考验真本领的时候。”祁老大打着火把,头也不回的带着队伍走向了左边的路。

八脉本来是人体经络走向的八个类别,这些经脉不隶属于人体脏腑,也没有表里关系,但与之有密切的关联,也因此被称为奇经。洛京盗匪中流传着一本少有人听闻的书,《风水堪舆》这本书里面将人体的穴位脏器,脉络关节和墓葬的位置,墓室排布关联起来,本意是想保佑墓主人在死后的世界继续保持人类的模样,维持身前的富贵功名,却不曾想到已经成为一些倒斗人武功秘籍,家学传承。

祁老大已经带着队伍在黑瞎子镇的地底下穿行十余日了,地下溶洞遍布,道路如同揉乱的蛛丝网错综复杂,转折起伏,有时要趟着半腰深湍急水流而过,生怕被冲走,有时面对平静宽阔的河面却要绕道而行,因为说不定河里的女婴会突然窜出来咬上你一口,况且也没有渡河的工具,而预备的干粮,火把已经快要告罄,可还是连白松墓的影子都没摸着。

众人围着仅剩下的篝火,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低着头,谁也不说话。溶洞里没有风声,就连一丝空气的流动都感受不到,黑暗全方位袭来,只有微弱的篝火稍微照亮众人憔悴的面容,木头嘎嘎开裂,火星子飞溅四散,又飞快的灭了,发不出任何光来,沉闷的黑暗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老六,确定咱们走过的地方,都划了号么?”最终还是祁老大出声打破了沉默。他是这些人的老大,他们相信他,才会舍了老婆孩子,冒着死去风险下来跟着他,就是相信他能带大伙活着出来,带着好宝贝出来,这时候他得扛起所有人的命。

“凡是走过的地方,俺都划了两道印子,可耐不住那些狗娘养的,把记号改的改,毁的毁,还新加了不少记号,新加的记号中有些就连咱们也分辨不出来。”徐老六豁然站起身来,将干瘪的水袋猛的往地上摔,眼缝中夹杂泪水,声音透着极度愤恨和无奈。那帮跟屁虫还阴魂不散,没胆子正面刚,只会在后面耍阴招。

“不打紧,这一片的路俺都记住了,还记得咱们刚下来的时候么,有风声,就证明那儿附近肯定有出口,实话实说,俺记得在那儿,知道怎么去那儿,也保证能找到出口,咱们的储备不多了,这会谁要是想走,俺送他去,绝无怨言,但是从今以后,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至于原因么?俺自有俺的道理。”祁老大搓出烟团,用力的塞进烟管里,不紧不慢的敲打着石块,想要把镶嵌进去的烟团敲紧实些,他的话诚恳而平和,围在篝火旁的都知道,他绝不是说谎,说到就会做到。

大伙抬起头来看着他,谁也不肯说话要走,当个怕死的懦夫,可也不敢说要继续陪着他在这里耗下去,那样是白白等死!

沉默了很久,李老三支支吾吾的说:“祁老大,这怎么说呢,咱们这些个人,都是你带进这行的,老五走了就不说了,二哥以前是寒山上的响马,酒肉不愁,干的是杀人劫财的路子,要不是你在官府的围剿中救了他,他早就是刑场上鲜血淋淋滚落的人头了,二哥,我说话直了一些,你担着点。”刘老二淡然一笑,没有放在心上,自从跟了祁老大干这行,过去的事已经太过久远了,记不太清了只是喝醉时提过一嘴,没想到这李瘦鬼还记得。

祁老大猛吸一口烟,又吐出来灰白的烟雾把自己面貌藏匿起来,“继续说,在听。”

“俺们家祖祖辈辈都是个佃农,给地主家卖苦力的。俺知道你们一直在背后说俺没本事就会在土里乱翻,俺从不反驳,俺原本就是扛锄头的。在俺那,修屋造房,建桥修路,甚至有红白喜事,没得工钱也得给村里的老财主们干活,不给干活,就不会给俺地种,没有地种,俺们一家六口人都得饿死,俺们这种人,原本一辈子都没得出头的,要不是祁老大传给俺一些门道,让俺在这行有了活路,咱活着才有奔头。祁老大对俺的恩情,那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他在哪,俺就在哪。”李老三这会说话已经结巴了,还有些慷慨激昂,感激的词说的贼顺,像是早就想说一说的话,只是一直没得机会,祁老大平日里也不饮酒,没得机会放开心口说话。他戒酒了。

“嗯。”祁老大点点头,没有过多表情流露。

“老四呢,老是说自个家里,祖上四辈都是干这行当的,其实那是蒙咱们的对不对?”李老三面带笑意看着陈老四。陈老四点头,算是承认了。“其实,老四原本是个贼,对不对呀,专门在街上做扒手和翻墙入院偷东西的,俺不止一次看到你故意往别人身上撞,然后故意偷东西。你能说出好些祁老大都不知道的明器古董细节,只是你要知道这些偷来东西的底细,才知道要怎么样卖上个好价钱,你被祁老大带上这行,只是你在街上故技重施想偷他的东西,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被逮住了。”

“那时俺还想逃来着,当年俺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飞毛腿,草上飞,两脚一登,可没有几个人能追的上俺,可没想到祁老大腿脚竟比俺还快,结果又被抓住痛打了一顿。后来祁老大说愿意带俺入这行,俺想着这行当总比做贼要隐蔽些,一家老小也能安稳些,不用再担心官府追缉,俺就答应待一阵试试水,然后一待十多年就到这了。”陈老四接过话来,满脸苦笑,眼眸里全是当年点滴过往。

众人一阵窃笑,压抑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那再说说老六,这小兔崽子来的最晚,可脑子总是最灵光的,又看得懂古书,不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看一眼就会了,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在官府里当差,或是给大官当幕僚师爷啥的,这么想起要干咱们这见不得光的营生?”李老三问。

“只是多念了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偏字,老爹是个商贾出身,俺自然没得功名可做,后来家道中落,要混一口饭吃,干起这行。”徐老六很是谦逊,眼神像孺子牛一样童真。

“咱们都是些苦命人,这世上没几个人瞧得起咱们,咱们就要更加瞧得上自个,是也不是?俺也不是怕死,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事已至此,咱们不能全折在这等死吧?既然有出口,咱们都正当壮时,来年再探也不迟。”李老三声色粗哑,可说的话也是大伙心中所想,都纷纷附和起来。

“为了这个斗,俺准备了几十年,这是俺给自己选的最后一个斗,干完这票,原本就准备金盆洗手,再也不踏入这行半步了。俺们干的是挖别人祖坟这样的勾当,想全身而退,把自个摘的干干净净,难。入的坟冢多了,总会沾染阴湿怨气,咱这一行,没几个善终的,可俺选定这了,就得继续探,要是就这样饿死,对于俺做过的那些事来说,其实算得上善终。这一行,俺下了死志,不必劝俺,可也不愿拖累你们,想活命的,早些走吧,想险中求财的,就留下来。”祁老大本是流民盗匪出身,为了活着,甚至只为一口吃的,就敢在闹市中暴起杀人,其实他才这里是最怕死的,可说话言语平静随和,眉宇间有了一点凌厉,像是奔赴战场时下了死志的武士,面庞像老僧圆寂时禅意随波逐流流,老来方悟本我的模样。

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出头,带自己入行的老大虽然好像在故意隐瞒着什么,却怎么说也已经下了死志,自己不为所教的一身手艺,就算是报答多年的恩情,再怎么讲都应该送上一送的。可活着的出口,没两步路就能够着,除了老六外,都是拖家带口的人,要是没声没响的死在这儿,谁也都不愿意做个不顾兄弟的小人。可真找着白松墓又如何呢?那墓就能很容易进去么?进去了还不知道要死几个人才算够得着棺材啊,捞着宝贝万一墓门封闭又怎么出去?那帮家伙可还在屁股后面虎视眈眈呢。这真的值得么?

气氛还是和之前一样沉闷,大伙都哑巴似的,不出声,死一样沉默要压垮每一个人。祁老大只是抽烟,使劲的抽,没命似的抽,他当然知道老伙计们的难处,可说出真相,他不知道还能有多少兄弟情分存留。

“对不住了,老伙计们,俺要走,俺婆姨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头一胎,总不能孩子都没生下来,老子先没了吧。但是啊,不管老兄弟们从没从这出来,你们家里人俺来养,只是兄弟一场,没得生分可说的。俺知道二哥家里还有个半大姑娘,还没出嫁呢,嫁妆俺来出,跟着老大这么些年俺也有点积蓄,三哥家里还有两个老人,三个孩子要养活,可都在城外面,花销小,供他们吃饱活着俺也撑得住。老大家里谁都没去过,俺也不知道是个甚么情况,祁老大你发个话,再苦再难,也不能苦着他们。”陈老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把拼命的脑袋往地下砸,磕了三个响头,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嗓子哽咽着,额头抵着地上尘土,久久不敢抬头。

众人赶忙上前搀扶,祁老大说:“老四,你这又是何必呢?犯不着这样的,为了还没开眼见世面的娃娃,咱们都能理会的。”

“可祁老大这又是何必自个往死路上逼呢?”陈老四抬起头来对上祁老大,头颅上的鲜血直流,眼睛里布满缕缕的血丝,决绝与不忍在全身蔓延,像是用灵魂拷打他。

祁老大搀扶的手忽的就落下来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还有谁要走么?”他几乎是在颤抖着说话,眼睛眺望远方,可是茫茫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他只是不敢去看那些曾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同一个被窝里睡觉的兄弟啊。

寂静无人答话,篝火熄灭了,木柴不再灼烧的火焰中跳舞了,再也发不出嘎嘎的响声,只剩一堆跟黑暗一样颜色的灰烬,冷了下去。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流水声钻入脑海,像是一首沉闷而又空灵的变奏曲,随着时间远扬。

逆着呼呼的穴风,众人穿行到了光亮处,上方抬头是一个塌陷的洞口,从这儿离地上有三余丈,风正是从这塌洞流进去的。

众人老练的组装起了爬山梯,麻溜的搭好固定,双手抓紧梯子,双脚离地,将全身的重量挂上去,确认梯子挂紧实了,才让老四往上爬。

“出去以后,改改你那臭嘴的毛病,别跟人说跟过俺,做个干净的人,好好的活着,以后就别干这行了。”祁老大仔细叮嘱着,拍了拍陈老四的肩膀,以作别离。

“俺会养着他们的,俺保证。”陈老四攀上梯子,时不时往下看,还在地底下的老伙计们也目送着离开,是不舍,是托付,也像是诀别。

陈老四刚艰难爬出半个身子,四处张望着,周围老虎凳,铁火烙炉,皮鞭铁索,刑架等一应俱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噗嗤一声架起来,套上麻袋。他迷糊了一阵,终于反应过来,咆哮着大吼:“快走啊,这里是牢房,快走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已被重物敲晕过去。

不一会儿,上面的人把木藤板盖在洞口,压上重物,等一切收拾妥当了,上面轻飘飘的传下来一句“这里是官府衙牢,十日之内,带真宝贝来换你兄弟的性命,不然你们到时就只能看到他的尸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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