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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第1页)

第二十八章

柳青霭下班了以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沿着律师门前的大路走了好一会儿,她有时需要这样的时间,让她想明白一些事情。这时间不算早,街上已经有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行人,她看着前面一对父女,遛着一只雪纳瑞,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带着小狗也扯着绳子乱转。柳志也给她带回过一只小土狗,黑漆漆的,眼睛像葡萄似的黑亮,柳志一只手就能把它提起来,它就趴在人小臂上,伸着舌头一下一下地哈气。后来祝春枝不同意,柳志就又把它送走了。那个小女孩,扎的也是两个朝天辫,她想,从这点看,不变之物也是存在的。她已经刻意不去想柳志很久了,沉溺过去没有意义,她下定决心要得过且过地活。可为什么在杨知远的事上,她从未求仁得仁过?答案她自己也知道,因为计较其他事情也不会有结果,但努力在杨知远身上永远有意义。对柳青霭而言,杨知远是外面包着酸粉的糖果,她含过了那层酸,更能知道里面的甜。杨知远却怕她含到最后尝出糖里还有酸芯,失望于这个世纪骗局。但他也不是太了解柳青霭,就算真有酸芯,柳青霭宁可嚼碎咽进肚子里,也不会把糖吐出来。他是柳青霭不会再有第二颗的糖果。她回到家,灯没开,杨知远的车钥匙放在门口柜子的托盘上,这代表他还没回家,并且大概率还在公司。柳青霭主动给杨知远打了电话,他很快就接了,问柳青霭有什么事,自从柳青霭出事后,每一次打电话杨知远都接得很快。“你在公司吗?”杨知远“嗯”了一声,柳青霭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不太确定。”那边默了默,“可能还要好一会儿,你要是到家了,先休息吧,不用等我。”“很重要的事吗?你忙了好久了。”听杨知远那边没有反应,柳青霭又补充了一句,像是诱哄一般。“一个人的家里太静了,回来吧,我去接你好吗?”“我这里可能有点什么吧”,柳青霭指着自己的头和从公司大楼出来的杨知远说,“我想了想,我可能像我妈,这辈子注定要被个坏男人绊住。杨知远,愤怒一般有两种消解,要么毁灭…

柳青霭下班了以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沿着律师门前的大路走了好一会儿,她有时需要这样的时间,让她想明白一些事情。这时间不算早,街上已经有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行人,她看着前面一对父女,遛着一只雪纳瑞,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带着小狗也扯着绳子乱转。柳志也给她带回过一只小土狗,黑漆漆的,眼睛像葡萄似的黑亮,柳志一只手就能把它提起来,它就趴在人小臂上,伸着舌头一下一下地哈气。后来祝春枝不同意,柳志就又把它送走了。那个小女孩,扎的也是两个朝天辫,她想,从这点看,不变之物也是存在的。她已经刻意不去想柳志很久了,沉溺过去没有意义,她下定决心要得过且过地活。可为什么在杨知远的事上,她从未求仁得仁过?答案她自己也知道,因为计较其他事情也不会有结果,但努力在杨知远身上永远有意义。对柳青霭而言,杨知远是外面包着酸粉的糖果,她含过了那层酸,更能知道里面的甜。杨知远却怕她含到最后尝出糖里还有酸芯,失望于这个世纪骗局。但他也不是太了解柳青霭,就算真有酸芯,柳青霭宁可嚼碎咽进肚子里,也不会把糖吐出来。他是柳青霭不会再有第二颗的糖果。她回到家,灯没开,杨知远的车钥匙放在门口柜子的托盘上,这代表他还没回家,并且大概率还在公司。柳青霭主动给杨知远打了电话,他很快就接了,问柳青霭有什么事,自从柳青霭出事后,每一次打电话杨知远都接得很快。“你在公司吗?”杨知远“嗯”了一声,柳青霭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不太确定。”那边默了默,“可能还要好一会儿,你要是到家了,先休息吧,不用等我。”“很重要的事吗?你忙了好久了。”听杨知远那边没有反应,柳青霭又补充了一句,像是诱哄一般。“一个人的家里太静了,回来吧,我去接你好吗?”“我这里可能有点什么吧”,柳青霭指着自己的头和从公司大楼出来的杨知远说,“我想了想,我可能像我妈,这辈子注定要被个坏男人绊住。杨知远,愤怒一般有两种消解,要么毁灭,要么和解,你猜我选了哪种?”柳青霭穿了一件薄风衣,她把两襟交叠着围紧了,初秋的夜里,她站在那里身影显得分外伶仃。“我说这些,你不要又自顾自解析,最后让人百口莫辩。我说你坏,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你总是让我等,又像现在这样不说话,当个不开口的蚌,老是让我去猜。”她歪头看他,“直接和我说吧,要和我回家吗?”柳青霭自然的态度让杨知远很罕见地在她面前感到无措,这种时候不常有。“看上去你似乎选择了和解。”杨知远说,“但柳青霭,你做这些如果是来劝我放弃这个案子,那你可能会失望。”“我失望什么,这本来就是委派给你的工作,又不是你能选的。归根结底,你之所以会接这个案子,也是因为我。”杨知远当初是因为柳青霭才为恒远工作的,而柳青霭是因为杨知远谈起邱景行时的落寞和他口中别的可能性才来到了正扬,如今对峙上,是注定,也是选择。“我生气的,是你瞒着我,自己一个人煎熬。猜测你会因站到我的对立面而煎熬,这是对你的妄加猜想吗?如果是,那我为定义你道歉。但你也要和我道歉,因为我这些天过得蛮辛苦,因为你故意不回家。”“我没有故意不回家。”杨知远反驳。“如果你不是因为斗气,那你这些天那么晚回来是为了什么?”杨知远微微张口,不知从何说起,他从来耻于辩白,希望柳青霭自己能懂,更羞于在柳青霭面前剖开自己,怕她看到那颗挣扎着、逼他自己早日就范的心。“一杯热美式,加一份浓缩,我刚在楼下买的,你的口味,没错吧?”“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你给我咖啡干什么?”李寒山警戒地问递咖啡给自己的杨知远,并不伸手去接。“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会熬夜,可能需要这个。”“我为什么要熬夜?”杨知远喝了一口自己,对李寒山说道:“因为你要帮我来做收购浩辉地产的企划案,”“你打算收购浩辉?!”“我打算没有用,我打算说服你父亲接受收购浩辉这个提议。”杨知远道,“你知道,前几天我被派去浩辉了解情况,过程中发现了很多问题,现在隐而不发,但一旦被有心人抓住,出了事肯定会波及恒远。上个月,恒远高层被请去谈话,罚了几百万,这事还上了新闻头条。”“所以呢?”“塘东社区的案子社会舆论压力很大,如果能收购浩辉,连带妥善处理好原住户的安置问题,对我们的企业形象也有裨益。”“哦,我听懂了。只是杨知远,我不明白的是,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排除隐患,挽救企业形象呢,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呀?”李寒山调笑他。杨知远看了看表,说:“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所以我的回答是前者。”“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下班了,如果那时候我再问你这个问题,答案会变吗?”“应该也不会变。”杨知远答他,“因为我从没有五点半按时下班过。”又来了,李寒山叹了口气,说:“其实你这个主意不是不行,老头之前就觉得浩辉新的主理人做生意又蠢又莽撞,这次打人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还发了好一通火,你去和他说,他未必不会答应。不过你得说服他,和浩辉闹翻会让公司所有的合作伙伴人人自危,老头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你不光要让他确信这里面有利可图,而且还要证明和他们撕破脸能得到的好处远胜于和他们合作。”说到这儿,李寒山想起自家父亲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又觉得希望渺茫了。“不过我看难,浩辉也没有什么经营潜质,就像你说的,还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爆雷的烂摊子,老头儿犯不上去干这种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做完这桩就和他们切割干净,老死不相往来。”“这道理我也明白,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来做这个收购企划。”“凭什么?!”李寒山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我就能下班了,你去战略部那儿找主管要些人就能做的事,干嘛要来找我?”“这是我个人的提案,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我不能要求他们为这件事情额外加班。”“那你就自己来。”“经营不是我的本业,小李总。更何况我只是个小小的法务,没有手眼通天的本领,更不能置喙公司的经营决策,这是越权。”“可你是知道我的,杨知远,我可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上哪里去给你变一个收购企划案出来?”“别人可能这么想您,但我从来没这么觉得。”杨知远走近了,再次把咖啡递给他,“我可一直在等着您一鸣惊人。”李寒山虽然没说,但显然,杨致远的这句话让他非常受用,他口气软了一点,但还是推辞道:“即使真的能做出来,我也没有信心能好到说服他。”“只要您做,那就一定能。”杨知远确信无疑的语气,让李寒山这时才回过味儿来。“你这是让我用这个企划案向老头投诚,承诺从今以后开始收心学习经营,来换得他对这个企划案的首肯?杨知远,为了柳青霭,你把我都算计进去了。”“我不是算计您,我是帮您找了个台阶下。”杨知远拒绝接受李寒山的指控,“您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吗?”无论李寒山再怎么折腾,再怎么游离于公司的事务之外,他和杨知远都清楚的明白,李寒山终究还是要走上父辈既定的道路,过去种种,不过是抓住以后不会再有的机会尽情挥霍。从他生下来开始,李寒山就已经理所当然视这家公司为他的所有财产,其实事实也本来如此。他们两父子流着同样的血,李寒山是天生的商人。所以杨知远从来不当做自己是李寒山的朋友。他之所以敢提出这样的请求,也不是因为他们的情分,而是因为这样做,李寒山同样只赚不赔。一场优秀的收购,一个完美的登场开幕。李寒山终于将杨知远手中的咖啡接过,随后一饮而尽,点评道:“如果之后还要熬夜的话,记得加双份浓缩。”那天,他把笔电带进了杨知远的办公室,两个人一起熬夜办公,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之后,李寒山站起来活动身体,顺便接杯水喝,不知想到了什么,和杨知远搭话。“不管你相不相信,原本我不打算这么早开始的。”大楼外面高架桥的灯光延伸至远处,高楼林立,车流纵横,一片灯火璀璨,夜很亮。他自嘲一般轻笑着说:“我终究,还是跳下了舞池啊。”“在忙,忙工作。”杨知远最后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这五个字。“算了,你指望我会相信吗?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所以他们才会说,不要谈职场恋爱。”柳青霭很快反应过来,又惊呼一声:“啊,我忘了,你还在考虑中,这也不算是恋爱。”不知怎么的,柳青霭现在的态度比之前更让杨知远觉得不安,所以他又问了一遍:“我再向你确认一遍,你真的不介意吗?”“坦白说,我还是很在意。但我尊重你的选择,也不会让它影响我对你的判断。这世上那么多的不清白,我都算不上干净,又为什么要去强求你的?”她想起沈瑚,那些曾经以为不会消退的青春期伤疤,如今也能以如此淡然的方式和解,她对沈瑚尚能做到宽容,没道理对杨知远苛责至此。“杨知远,我想了想,其实我对你的包容度很高,你对我做什么我都能原谅你,想不出不原谅你的理由。即使你总是让我等,但此时此刻我还是在这里———”她打开风衣的两襟,如魔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了一朵玫瑰,凑过去,把它插进杨知远的口袋。“等着为出现在我面前的你献上一朵玫瑰。”杨知远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悲观的现实主义,而柳青霭是他经历的唯一不那么现实的一部分。所以他不想冒险,总要一遍遍验证,证明柳青霭在他生命中真实存在。杨知远许下的不会丢下柳清的承诺,是柳青霭帮他兑现的。杨知远曾经许愿柳清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大人,柳青霭也做到了,她不仅是很好,对杨知远来说,她甚至有些过于好了。“这是我第一次给你送红玫瑰,你要记得,等到第三次的时候,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至于什么时候送,全由我来决定。”插在胸襟的玫瑰花的刺,仿佛穿透了外套和衬衫,不清不重的扎进杨知远的心里,时隔多年,那种微微不适的刺痛,重新回到了杨知远的身体里。那些让杨知远混乱不堪、难以界定、又不敢伸手去触碰的情感,在这个晚上终于有了定义。他想,就算柳青霭之后会醒悟又怎样,他已经决计做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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