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观涛吃饭的时候,郭大夫也没有上班的心情,她叫顾大嫂去一趟医院,帮自己请一个下午的假,就说自己中暑了。
她年纪这么大,天气又这么热,很容易得到理解。
顾大嫂和顾玫顾敏走后,郭大夫两只眼都放在石观涛身上。
越看,她越觉得石观涛真像自己的丈夫顾大头,不是长相相似,而是气势、神情、一举一动,程保国和顾大嫂说得都没错,一看就像顾大头。
顾大头不叫顾大头,但比起名字,反倒是顾大头这个外号广为人知。
石观涛吃完一抹嘴,抬头看到五个娃排排坐在凉席上盯着自己看,尤其是那个帮自己叫人的孩子,头还歪着,石观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风轻雪把碗筷端下去。
石观涛目光转向郭大夫,踌躇再三,终于开口道:“1935年,也就是三十九年前,您是不是在跟随部队与别军汇合的途中借宿农家,生了一个孩子?”
郭大夫没有否认,“是啊,就是我儿子顾青啊,我记得是八月十五。”
石观涛咽了一口唾沫,“我就是八月十五生的,院子里还有一棵结满了累累硕果的石榴树,窗户底下有一丛月季花。”
郭大夫猛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那个农家小院的场景?”
程保国和王翠兰都愕然不已,异口同声地道:“石观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郭大夫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没昏厥过去。
风轻雪正好回转进屋,迅上前给她解开领口,揉了揉心口。
郭大夫顺过气,死死地盯着石观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观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说起别的话题,“我从小到大就不受母亲和大嫂的喜欢,上面的哥哥,下面的弟弟都比我受宠爱,无论是吃还是穿,我都是最后一个,所以我十几岁就参军了。前些年转业回乡,在都工作,大哥一家仍不肯放过我,十几口子住在派出所分给我的院子里。别人说我好欺负,其实是母命难违,她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临死前逼我誓好好照顾大哥一家老小,不能忘本,否则就在地底下咒我断子绝孙。”
这一点,风轻雪知道,在6江和石观涛相见之后,“他没撒谎,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是在都,他嫂子抢他的票排队买粮食。”
“是,那年是一个厂子里给我的粮票,不是单位的。”石观涛对此也是记忆深刻。
郭大夫脑海中跳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哪怕这个猜测可以把她一辈子的人生击得粉身碎骨,她还是问出了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
石观涛苦笑,“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大哥上个月死了,临死前一口气咽不下,拉着我,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说我不是他的亲弟弟,说我父亲叫顾大头,母亲是个战地医生,名叫郭霞,一家子都是医生。”
风轻雪灵光一闪,脱口道:“偷梁换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