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他的皇后才轻轻点头。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微的碰触让刘弗陵知道他的皇后在颤抖。
——是紧张,还是恐惧?
思索着无谓的疑问,刘弗陵伸手解开她身上绛衣的系带。随即,一直低着头的皇后终于抬头看向天子,满眼的困惑。
“解衣。我们好睡觉。”刘弗陵微笑着解释。
这似乎提醒了他的皇后,小女孩一脸歉疚地伸手,解开他身上袍服的系带。
——想必是有人教导过她应当做什么。
随后,刘弗陵看着女孩站起,伸手拔下他头上的笄,随后便重新坐下,期待地望着自己。
——结!
刘弗陵想起自己还漏了最后一步。
一手握住女孩的长,一手抓着自己头,将两束丝缠绕成结。很简单的动作,刘弗陵却感到心中一阵悸动。
——他的妻……
“就寝吧,颀君。”他再次轻唤她的名,随后与她并肩同卧。
——没有睡着。
直到去年,刘弗陵才知道自己不习惯与人同寝。
鄂邑长公主为他选了周阳氏的女子,比他长三岁,温婉美丽,他是喜欢的,更何况,那个女子教导了他,什么是人伦之事。
可是,他没有办法与她同寝。
初晓人事的那夜,三更鼓响,他还是起身让人将她送离他的寝殿,因为第二天有朝议,一干重臣必然要前来谒见,他不能让自己因为彻夜不眠而精神萎蘼。
之后,不管是哪个人侍寝,都是如此。
——今夜,不会例外的。
闭上眼,静静地休养精神,片刻之后,刘弗陵睁开眼,转过头,果然现他的皇后同样睁着双眼,一眨一眨地望着幄帐顶上垂下的各种装饰。
“睡不着?”刘弗陵轻声询问。
——既然都睡不着,也不能做其它事情,就聊聊吧!
——除了授玺绶后的拜谢,他还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兮君转头看着天子,不好再用动作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回答:“是的。”
“是不习惯寝台吗?”刘弗陵记得金建说过,他的寝台上换了一样东西,他便睡不着,至少要适应十多天。——她也是如此吗?
兮君眨眨眼:“不是。”
刘弗陵觉得她眨眼的神态很可爱,于是,他也学着眨了眨眼:“那为什么睡不着?不累吗?”
兮君微微撅嘴,随即收敛起情绪,不答反问:“陛下为什么不睡?”有些像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