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己其实更想说——“果然如此!”
……不该意外的……
——只要想想霍光、张贺等人偶尔流露的失神,再想想当年卫登曾经说过的话……
刘病已觉得自己对这个答案……连丝毫的震惊都欠奉,更别说恼怒之类的情绪了……
少年帝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简单地说来,那位右将军……是把他当成人偶了吧……
霍光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额,怜惜地道:“不必想太多……右将军只是想见见你……太子只有你这么一点血脉存世了……”
刘病已点点头,完全不想再纠这个事实了,正在这时,冯子都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车马骑从都已准备好了。
霍光也不再多说,拍了拍刘病已的肩,便带着他出了房门。
因为刘病已的关系,冯子都很是机警地将霍光所乘的重舆軿车停到了书房所在的院中,得到了霍光的颌赞许。
霍光带着刘病已登车,冯子都便亲自拉着马的辔头往外走。
因为顾忌甚多,这一次,并没有准备走霍家正门,甚至于连霍家自家奴婢都让冯子都安排调开了,本该是一路畅行,不见旁人,但是,快到最外面的院子时,冯子都却在道旁的廊道上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某人。
“子方?”
王子方,与冯子都一样,是霍光亲信的大奴,只不过,冯子都跟着霍光出行的时候多,王子方却是多在家中主事,也算是一外一内,各有分工。两个人也是近三十年的交情了,彼此都是知根知底,便是利益上有些争执,也不会闹得过分,伤了感情。因此,见到王子方,冯子都愕然之后,便笑了,挑了挑眉,让马停下。
霍光本就有些情绪低落,觉车停下,便不悦地质问:“怎么回事?”
——这还是在他自己家中,他的命令就是这般执行的?
冯子都十分老实地回答:“吾君,子方请见。”
“子方?”霍光一愣,随即就沉了脸色。
王子方也是极乖觉的人,见冯子都停车,便知道车内必是自家主君,直接就有廊道上跳了下来。
冯子都这才现——王子方竟是赤足徒跣,连袜都未穿。
——这……竟是从内院直接过来的……
听到霍光的声音,王子方立即跪下,十分无奈地向霍光禀报:“吾君,夫人听说君让人备车马……便去了马厩……这会儿,应该与骑从一起在等君。”
听到是霍光的家事,刘病已便没有太上心,因此,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时,他着实是吓了一跳。
“大人?!”刘病已怔怔地看着狠狠地一手拍上车舆木架的霍光。
——这个消息有这么严重?
冯子都与王子方却是丝毫都不意外,两人相视一眼,都很是无可奈,因为事不关己,冯子都更是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因此,被王子方着实给了几个白眼。
“子方!”霍光低声唤人。
王子方连忙低头:“臣候命!”
霍光轻轻揉按方才击在木架的手指,语气森冷非常:“带人把夫人送回内院!跟她说清楚,从今往后,她敢出内院一步,就给我滚出霍家!这句话要让霍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