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有多危险,他哪里敢留下一点实证?派的亲信不说,所有的交代都口上说的,连一个字都没给人。
上官桀一脸煞气:“人呢?还有塞外?”
“都在京。”上官安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只能实言以告,“我向丁外人借了长公主的一处宅第,把人都暂时安顿在那里。”
上官桀哼了一声,脸色稍缓:“这也算一个办法。”
上官安并没有笑,脸色依然惨白:“丁外人……”
对上官安的这个担忧,上官桀倒是不在意,摆了摆手,便道:“他无足轻重。”
上官安点了点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随即就眯了眼:“那我待会儿就去……”说着,他抬起右手,比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上官桀没有吭声,显然是默认了。
见父亲这般表态,上官安才松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又道:“阿翁……眼下……”
“眼下?”上官桀冷哼,“你就等着吧!霍子孟这会儿顾不上我们!”
上官安抿了抿唇,道:“不是……阿翁,北边不靖,阿翁与我都是将军,大将军总该找我们议事吧?”
上官桀瞪了他一眼:“你当霍子孟是痴了还是傻了?明知道我等泄了消息,还找你我议事?”
说着,上官桀又冷哼了一声:“他便是想处置我们,也不会如此明白地找我们的!”
上官安没有气馁,而是道:“我们请大将军呢?”
上官桀冷笑:“霍子孟这会儿还会应你我的请?”
“君子不立危墙。”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上官桀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儿子:“这么点小伎俩,霍子孟能就范?你简直是……”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上官桀哪里能骂出像样的词来,瞪了半晌,上官桀长叹一声:“事已至此,你立刻传书给燕王,分开走,三一至,让燕王至长安。”
“阿翁!”上官安皱眉,“燕王素来临机迟疑,此时传书,他必是不会来的。”
“他会派人来的。”上官桀摆手,“这个时候,你我属下是一点都不能动。”
上官安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上官桀再次瞪眼:“去!”
“阿翁……”
上官安握紧双拳,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想法说了出来:“阿翁,我去大将军,让他准你我父子去北边,以备匈奴,如何?”
上官桀闻言便眯了眼:“你想如何?”
“京中的布置,有没有你我都一样。在塞上,若是真的败了,还可出塞……”
啪!
上官桀第三次打了儿子。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就给了儿子三个耳光。
“阿翁!”上官安没有气恼,只是着急,“想想韩王信!”
——韩王信,韩襄王孽孙也,高皇帝六年降匈奴,十一年被汉军斩杀。孝文皇帝时,其子颓当与其孙婴归汉,韩穨当封为弓高侯,婴封为襄城侯。
当然,上官安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陛下宽仁,诸侯虽有叛亡,而后归,辄复故位号,不诛也。大王所知。今王以败亡走胡,非有大罪,急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