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旁人会疑我是否涉及此事,只说如何援手……”张贺继续解释,语气却有些无奈,“我不过为掖庭令,谋反之事,连少府、中宫都未必能插手,我又能如何?”
张贺的妻子也明白这一点。
——这个时间,这样的事情,想为许广汉的开脱,只有看霍光的态度。
——自然,张贺若是开口,霍光不会不答应,至少,谋反、死罪什么的肯定是不必担心了。
——但是,以张贺现在的身份,是不适合与霍光见面的。
——毕是禁中的职位,别说霍光要避嫌,就是张贺自己也得避着一点!
——心知肚明与公开行事总是两回事!
“……若……若是……托安世……”张贺的妻子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安世?”张贺不禁皱眉,眼中有些恼意了。
“妾……”见夫君动怒了,张贺的妻子不由就心虚起来。
张贺真是有些恼了:“虽然是亲兄弟,不必顾忌太多,但是,为了外人的重罪,让家人去求人情?卿……”
张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妻子没有头脑了!
话方出口,张贺的妻子便自己先怯了——她自己都感觉不对,再听张贺这么一责备,哪里还敢多言。
最终,张贺也没有对妻子恶言相向,喘了两口气,便叹道:“我知卿忆起旧事,对许家心生怜悯,然此事不同寻常狱事,我自有主张。卿亦不必再见许家人。”
“诺。”张贺的妻子立刻答应,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听张贺的这番话便知道,张贺并非打算冷眼旁观到底。
——这也就够了。
明白了这一点,张贺的妻子如何还会与夫君再纠缠这件事?接下来,她便将话题转到了这些天的家事上,夫妻俩好好地说了近三刻,最后,还是因为苍头前来请示暮食之事,张贺的妻子才先行离开。
等妻子离开了,张贺的神色才渐渐冷了下来。
——他对妻子说他自有主张,虽然不是虚辞,但是,事实上,他此刻最关心的根本不可能是许家的事情!
——卫登之前所说的话仍然在他耳边萦绕着,他如何能考虑其它事情?
——事态至此,霍光究竟会如何处置刘病已呢?
只要想到之前的对话,张贺便又惊又惧,却又不得不佩服卫登所思所虑之深远。
——卫登是真的全心为刘病已考虑了。
——霍光呢?
——真正掌握天下权势之后的霍光……还会如以往一样吗?
张贺握了握拳,手指的凉意刺入掌心,却无法让他的心冷静下来。
十一年……
张贺再一次感到了近乎相同的不祥的焦虑……
——初冬……似乎真的开始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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