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弟弟如此,金赏更觉得愧疚,垂下眼,半晌才低声道:“还是……不……”
金建猛地瞪向兄长,让金赏顿时语塞,话说了一半,便再说不下去了。
盯着兄长瞪了半晌,金建颇有些无可奈何,只能移开眼,却在看见殿门时出了神。
“建?”金赏轻声唤了一下。
金建恍然回神,却没有移开目光,而是盯着紧闭的殿门,轻声道:“阿兄可见过皇后?”
金赏一怔,却还是答了:“见过。”
金建收回目光,垂着眼,低声问了兄长一句:“皇后为何不助上?”
金赏又是一愣,半晌都没有回神。
金建没有再多说,他们兄弟二人,相互扶持多年,有些话,点到为止,根本不必多说。
“……建……”
金赏忽然轻唤了一声,让金建一愣,随后才应了一声。
——他还真没有想到金赏会唤他。
金赏又踌躇了一会儿,才道:“……罢……稍后再说。”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金建点了点头,并无异议,片刻之后,才道:“阿兄以为上此行……可能如愿?”
金赏思忖了一会儿,才慢慢答道:“……若是如愿,我也不必再言;若是不能……”金赏的目光黯了黯,眼中隐约闪过几分懊恼之色。
金建稍感惊讶,不过,他没有追问,而是低声道:“上此举……过矣……”
旁人不清楚,他们如何不清楚那位少年天子做了什么?
温室殿的东厢内,屏退侍御,帝后相对而坐,同样的年少稚气,同样的神色阴晦,同样的……沉默……
两人都不肯先开口,仿佛先开口便先输了一阵似的。
兮君心中更是存着恼意,根本连正眼都不肯看刘弗陵,就更不必说先开口说什么了。不过,这么多年的皇后教养让她并没有多么出格的举动,仍旧是低眉顺眼,肃手端坐,一派高贵优雅的姿态。
刘弗陵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真的是女孩,她甚至没有认真地妆点自己,长垂在肩后,除了一副玉制的耳珰,周身都没有一件饰,衣裳也只是最寻常的锦绣纹。
——就是这样简单到近于无礼……
刘弗陵的唇角抽了抽。
“颀君……”
终究是刘弗陵先开了口。
——他的皇后……还只是一个孩子……若真的较劲……孩子有时候是最倔强的……
“妾谨聆上命。”兮君一派恭谨。
刘弗陵再次抽了抽嘴角,随即便眨了眨眼。
——这是……恼了……
意识到这一点,再想到其中可能的缘由,刘弗陵竟有些愉悦的感觉了。
“颀君。”定了定神,刘弗陵再次唤了一声,随后却不等兮君开口,便直接道:“君可知宫中近日有议论言及君?”
兮君一怔,随即便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是顿时便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