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河间王。”
“诺。”刘庆低头拜,应了一声。
禁中燕宴,河间的臣妾自然不能入内,不过,也不会真的让堂堂的诸侯王亲自去拾地上的东西。
听到皇后开口,便有宫婢极为机灵地上前,将河间王席前的奏书拾起,随即双手奉呈给河间王。
刘庆接过奏书,却没有立刻展开,而是又镇定一番心神,才缓缓展开简册。
看过刘弗陵之前的言行,刘庆也明白——这份奏书中必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因此,他看得很慢,生怕因为一时激动,而在殿中失态。
尽管做了这样的准备,当看明白符节令所奏为何时,刘庆仍然是骇然变色。
“陛下!……大将军……”刘庆惊呼一声,再次跪下伏。
“臣不敢奉陛下之诏。”刘庆定了定神,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
正在对望的君臣二人这才移开眼,分了几分关注给仍然长跪在殿中的诸侯王。
——不敢奉诏?
——何事?
连刘弗陵自己都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明白刘庆为何这样说。
“无妨!”刘弗陵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便再次冷笑,“大将军即呈此奏,此奏自是无涉禁忌。”
尽管刘弗陵这样说了,刘庆仍然没有答应。
——少年天子说得好听,但是,谁知道日后会不会以此问罪?
——先帝连腹诽都问罪,谁知道这位少帝会如何?
——更何况……
刘庆不由暗暗苦笑——他就不该失了谨慎!
——他只是好奇而已!
——他可不想涉入汉室君臣之间的纠纷。
兮君皱着眉打量跪在殿中的刘庆,随后又看向自己的外祖父,见霍光神色平淡,她心中稍定,略一思忖,她便笑道:“大王乃上之至亲,燕宴之言,不足为外人道。”
——这是给保证了。
听到皇后这样说,刘庆却先是一惊。
——这位皇后竟是如此聪慧吗?
——竟然轻易便看懂自己的顾忌?
——虽然自己的心思并不难想明白,但是,这位皇后才十一岁……
虽然惊讶,但是,毕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刘庆随即便恢复了平常的心态,仍旧没有答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刘弗陵。
——即使这位少帝并未元服亲政,但是,终究是天子。
——皇后的保证并不足以让人安心,不是吗?
早在兮君开口的时候,刘弗陵便将目光转到了自己的皇后身上,这会儿,也没有移开眼,而是微微勾起唇角,半晌才慢慢地言道:“皇后之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