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霍云甚至直接找上了霍光——霍山说过之后,霍云倒是对刘病已这个表弟多了几分真心,自然也就不会乐意他娶一个连少吏都算不上的暴室啬夫的女儿为妻。
霍光耐心地听侄孙抱怨完了,才淡淡地说了一句:“病已不可娶贵子。”
霍云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又没有敢问出来。不过,霍光的意思,他算是明白了。
——总归不能娶家世高贵的女人,那么,暴室啬夫就暴室啬夫吧……
……
——他们这些外人尚且如此,刘病已自己反而没有身在局中的迷茫……
——这需要何等的冷静才能做到啊……
霍云眯起眼,负手而立,站在廊上,半晌都没有动。
——该说……他的叔祖……教得太好了吗?
……
最后,霍云还是回了北堂,在进内室前,霍云又招过自己的家老,让他派人去霍山家说一声,他想见一见霍山。
霍山并不是这一日休沐,而且,他是奉车都尉、侍中,根本不可能轻易脱身。霍云所说的“见一见”自然是在宫中。因此,第二日,霍云直接就去了霍山的庐舍。
“阿兄!”霍云一见霍山便唤了一声,庐舍本来还有其他人,一见霍云过来,立刻便要让出去,却被霍山制止。兄弟俩并肩走了出去。
“何事?”霍山很奇怪地问霍云。
——方才在庐舍还好,这会儿,只见霍云的脸色都白了!
霍山不由挑眉:“惹祸了?”
霍云摇头,随即拉着兄长一直走到水渠旁,找了一个大石坐下,随后才在兄长耳边轻声道:“阿兄在禁中,上究竟如何?”
霍山挑眉:“尔竟关心此事?”
——霍云是少子,一贯都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的。
霍云的确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上不讳之日……不远……”霍云看着兄长,向他求证。
霍山点头了,也没有隐瞒。
“从祖将立何人为嗣?”霍云喃喃自语。
霍山奇怪。
“大人未言。”霍山拍了拍弟弟的肩,“然,此事不足虑!”
霍山对这件事丝毫都不担心。
——霍光自然会安排一切的。
——毕竟,这件事上,霍光才是当其冲的人。
霍云沉默了一会儿,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阿兄,表弟如何?”
霍山一怔,半晌才道:“是又如何?”
——他相信,霍云不是为了那个“表弟”的前程而特地来问的,那么……
霍山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他们那个“表弟”……
霍云绕着手指,沉吟了一会儿,才对自己的兄长道:“表弟比今上……看得清……”
霍山挑眉,半晌才想通霍云的意思,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