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霍光的手书,张安世愣了好一会儿。
——什么事非得到大将军幕府商议?
——军务?
——他是右将军,虽有屯兵权,但是,也受大司马大将军的节制。
——真有什么军务,霍光一道军令颁下即可,又何必与他商议?
——军务,兵事……
——这种国之大事,什么时候是靠商议决定的了?
——况且,霍光在决策大事时,一向专断……
“近日边境可有奔命?”张安世问自己的长史。
想来想云,他也只想到了这么一种可能。
长史倒是一愣,随即回忆了一下,才回答自己的将军:“无。”
——霍光的确专断,不断与旁人多说正事,但是,边境奔命示警却不是可以隐瞒的事。
——驿骑的动静可不小,只要是略通其中常识的人都会知道。
张安世心中稍定,但是,也更为疑惑了,自然是越想越觉得忐忑不安,刚定下一些的心又悬了起来。
又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忽然想到自己昨日刚得到的消息。
——刘病已的那个妻子有孕了。
张安世勾起唇,弯了弯眉眼,但是,又思忖了一会儿,便觉得不会是这件事。
——只是那件事的话,霍光不会这样郑重其事地要他去幕府议事。
——即使只是为了遮人耳目,也有些过了。
……
这般想了又想,又一再地否决,张安世是真的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头都有些痛了。
尽管想不出头绪,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在霍光所说的时间去了大将军幕府。
在幕府正堂见过礼,分别坐下,霍光也没有客气,直截了当地对张安世问:“子孺可知我欲议何事?”
见霍光问得直接,语气却十分认真,张安世也没有套交情,而是很坦诚地摇了摇头,随后便道:“大将军教之。”
见张安世也正色以对,霍光不由失笑,但是,也随即就说了:“自敬侯薨……到今已五月……”
霍光屈指算了算,才向张安世说出数字,倒是让张安世愕然了。
——看起来……霍光是真的不在乎丞相府无主啊……
张安世也不在乎。
——丞相是谁,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他们是内朝官,出入禁中,参与决策的,丞相……从先帝起,丞相就是动辄得咎的好位置。
……
——不过……
——霍光找他来……
——是为了讨论谁当丞相吗?
张安世转过神来,不由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