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此女愈发放肆,独孤狂只好假装不知,默不作声的退向一角,以免和此女诱人的姿体发生一点碰撞。其实这时他已经心猿意马,心里有种想和此女发生点什么罗曼蒂克的不堪之念。
作为文学系里的才子,独孤狂那忧郁和英俊的面容实是对此女有不容置疑的吸引力,因此只见这一*仍然如钉子般的盯着独孤狂。
岂料独孤狂此时已在心里大念:“当思美女,身藏脓血;百年之后,终为黄土。”就此便要将这*的万种妖娆全不放在心上。想得一阵,居然渐渐宁定,不再心猿意马起来。
便在此时,忽觉一双柔胰攀上自己的肩头,独孤狂一惊,抬眼看去,只见那*一双妙目含情昧昧的看着自己,不禁心慌意乱,连忙将头转了开去。
妙在此时车上除司机和乘务员外已只剩下自己和那妖艳女子。*见独孤狂如处子般青涩,更加心痒难搔,频频向他发动进攻。
独孤狂向来矜持,除了平时爱搞些恶作剧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的嗜好,但此时见这女子呵气如兰,一张樱桃小嘴就差点吻在自己脸上,也不禁如睹魔怪,吓得大叫一声,挣脱那女子就逃。
那女子如影随形,不慌不忙的追将上来,独孤狂眼见车厢内狭小,已然避无可避,唯有那乘务员愕然看着自己,这家伙似乎在想:“妈的,这小子送上门的艳福也不要,我呸!”
幸好此时公交车嘎然而止,车门倏地打开,独孤狂如遇大赦,没命的逃下车去。耳后只听见那妖冶女子格格的娇笑,他却连头也不敢回,只恐一回头,便落入那*的魔爪。
独孤狂逃出*魔爪,暗自庆幸,心想如今的女人可真是要命;暗叹之余不禁怀念起古时“非礼勿视,非礼无听”“嫂溺,叔援之以手”那个封闭而又不乏纯洁的时代来。
看看离校门已近,他加快了脚步,想起马上可以见到寝室里的几个活宝,他脸上不禁显出淡淡的微笑。
忽见眼侧亮光一闪,一阵劲风挟颈而来,独孤狂人虽痴狂,于紧急时刻却常有出人意表之作。本能中他身子一侧,往旁疾闪,只听“当”地一声,一件雪白耀眼的物事和路边的栏杆相击,迸出十余颗火星。
独孤狂看清那件物事和手里握着物事的人时,不禁吓得屁滚尿流。
原来这泛着亮光的物事赫然便是一柄刃薄背厚的菜刀,而那拿着菜刀的一只手,却长在一个披头散发、一脸络腮胡、衣衫破烂的人身上。此人年纪约莫四十余岁,浑如野人,目光凶恶已极,口中呵呵而吼,神色极不正常。
独孤狂知道遇到了传说中的疯子,被这疯子砍上一刀,焉有命在?不禁吓得“妈呀”一声,夺路便逃。那疯子也没料到独孤狂居然能闪过自己这一刀,愣了一霎,见独孤狂如漏网之鱼远远逃开,便也大吼一声,跟着追来。
独孤狂见这疯子如夺命无常一般,吓得一边跑一边没命价狂喊:“救命!救命啊!”幸好校门处有两个保安,闻声连忙拿了警棍过来,独孤狂这才得以逃入校门。
那疯子见独孤狂逃进校去,眼有恨意,却将菜刀收起,并不对大惊失色的路人稍有侵害。两保安见他手有凶器,神色极不正常,却也不敢过分紧逼,只得目送这疯子大摇大摆的离开,却不知这疯子与适才逃进校门的家伙有何怨仇。
独孤狂逃回宿舍,喘息良久。想起今天所遇两事,不禁心有余悸。虽然前一事香艳有余,回味起来尚自好笑;但后一事却委实危险之极,幸亏老天有眼,不然自己枉称才子,必然身首异处,横尸街头,成为好事者饭后闲谈的一大新闻。
“喂!喂!你怎么啦!叫你这么几声也不答应!”当同寝的张小强和马大伟两人猛然叫嚷起来,独孤狂才将刚才发生的事向两人说了。张小强和马大伟连叹“你小子幸运”。
张小强更是添油加醋的说:“嘿嘿,要是稍差一点,只怕你小子半边儿脑袋已经给人家削了下来。到时候你小子是死是活姑且不知,咱们文学系可就出了大新闻了!”
独孤狂苦笑一声,道:“唉,别说啦!你们俩看见老子倒霉,开心啦?!”马大伟笑道:“古语云‘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你小子挨刀,我们只能替你担心。开什么心?”
张小强也煞有介事的说:“我说大概是你小子以前太过嚣张的缘故,因此有此大难。以后出校门之前须看清外面有没有人拿着刀准备砍你!毕竟你了小子得罪的人太多!”
独孤狂听他这样说,脸上大有忧色:“不会吧?我就这么遭人恨?无缘无故,出门被人拿刀砍,这他姥姥的是怎么一回子事?”
独孤狂这回算是说对了,因为他再次出校门时,总看见那疯子在校门外转悠,一看见独孤狂出现,便即双眼放光,向他快步追来,每次都将独孤狂吓得赶紧遛回学校。
幸好这小子虽然不会武功,逃命的时候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飞毛腿儿,比兔子跑得还他妈的快捷迅速。故此每次总算是有惊无险。
当然这小子也想到了报警,但那疯子似乎极为乖觉,一听见警车响便像土拔鼠一样,钻入车水龙马的大街或小巷,消失得无影无踪。
独孤狂打了几次110,却没有给警察提供任何线索与证据。到得后来,警察们觉得这小子是搞“狼来了”那一套的高手,从此对这小子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独孤狂见这免费的靠山也没有了着落,只好打起精神规矩起来,再也不敢私自越出校门一步。
独孤狂好长一段时间只好闷在学校里,也幸好因为校外有一个时时菜刀夺命的疯子,才让他渐渐重新检拾起多愁善感的*韵事来。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顾我多情
独孤狂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见她第一面时自己的感受。当时只觉如遭电击,如被雷轰,灵魂似乎已经脱体而去,在另一个空灵而幽寂的天宇飘游。
她的容貌与气质,深深的震憾了自己。“姑射仙人冰雪容,尘心已共彩云空”,独孤狂似乎觉得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姑射仙女,被她的美丽无瑕惊得目瞪口呆,而其气质美仑美奂,不可方物。如若硬要牵强陈说,差可模拟,探其究竟,正是:“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秀若何?月射寒江。”
独孤狂当时傻在那里虽然只有二、三秒钟,他自己的感觉却好象经过了一个世纪。幸好,她没有注意到独孤狂的失态。而只是向他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但就这一颦一笑,把他这一身躯壳里仅剩的一分魂魄也给勾去了。从这天起,独孤狂就再也无法挥去她倩丽、窈窕的影子,无法再忘怀她的一颦一笑,甚至,在自己被她委婉拒绝明知此生与她无缘之后,也无法忘记她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独孤狂知道,他当时只是类同于进入发情期的动物,但是,他却绝对没有半丝淫邪的意思。曹雪芹曾说“情到深时必主淫”。但在独孤狂看来,这句话未必尽对,人世间应该存在一种完全纯净的精神恋爱,只需要相互爱慕,拥有对方的精神,而勿须拥有对方的肉体。
独孤狂于多情之中无法自拔,便去研究历史上一些有名的多情男人,由此他认为“多情”跟“滥情”不是同一回事。多情的男人多半是情痴,而非花痴;多情的男人一般注重情感,而不注重情欲。独孤狂应该就属于这一种类型的男人。
多情的男人多半短命,但偏偏无法拒绝多情。“深知身在情长在”(李商隐诗),如要情灭,除非身死。民国时期的“情僧”苏曼殊几次出家,却断不了情根;他喜欢美女,却能不及于乱,“好色而不淫”。上青楼,与*同宿一床,只是凝眸相对,而终无逾格之行;入禅寺,与古佛青灯为伴,却终难抛旧日柔情。最终,身世飘零的他留下“才如江海命如丝”的浩叹,英年早逝。
晚唐大诗人李商隐同样多情,在他四十七个春秋的短暂一生中,有过数次缠绵的爱恋,他甚至为了爱情而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他后悔吗?无法知道。但是从他对自己妻子王氏深切感人的悼亡诗中,可以发现他多情的内心世界。
独孤狂相信,就算再来一次,他仍会选择与王氏在一起,无怨无悔。多情让他天才独具,创造出晦涩而朦胧的《无题》诗,为大唐的诗坛划上了一道美丽的休止符,也为中国诗坛留下了最美的情诗。如果李商隐仕途畅达,也许就不会产生这么一位大诗人了。有失必有得,这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连一向被视为正人君子的陶潜,也写下了《闲情赋》的名篇,其中的“十愿”把男人的多情写得缠绵悱恻: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衾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以枯煎。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愿在夜而为烛,常依形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衿袖以缅邈。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以哀来,终推我而辍音。”
“十愿”何尝不是“十悲”?这完全是另一个陶渊明,与陶潜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迥异。昭明太子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