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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3页)

在队委会上,阿斯哈尔还特意提及了此事,他的意思是热热闹闹地办,一来借此机会聚聚人气,二来把转场、接羔、补饲等诸多事项顺便做一安排。牧民们住的都很分散,集中一次实在不容易。

用木板临时搭成的长条桌上,从各家收集来的大小不一、质地各异的器皿里,盛着刚出锅的牛羊肉、马肠子(这是牧民冬季的一种食物,类似于灌肠)。喜酒是从兵团农场用汽油桶拉回来的,焦黄而酥脆的馓子盘得跟小山一样,烤馕、油饼、各种奶制品、方块糖随意摆放在桌子的每一个空档里。这里除了洋芋、胡箩卜、洋葱之外,并没有别得时令菜蔬,更谈不上什么珍馐佳肴了。但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牧人们的兴致,或者说他们压根儿也没有那种奢望。

期待已久的良辰吉日终于到了。

拥挤在院里的人群突然闪出一条道,只见一匹鬃毛和尾巴上都夹杂着各色绸条,编成一条条辫子的枣骝马,拉着一架宽大的爬犁进了院子,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簇拥着新娘,在红头巾的映衬下,阿依努尔今天是格外妩媚。人们超乎寻常的热情,使这个经历过坎坷的女人不免心潮难平。

几个妇女开始撒喜糖(这是哈萨克民族在喜庆场合的一种习俗),人群立时骚动起来,欢天喜地地争抢起来,阿莱和小伙伴们在大人们的裤裆里钻来穿去,功夫不大几个口袋里就鼓鼓囊囊的了。

新郎阿勒腾别克今天整个换了一个人,那个在人们眼里邋里邋塌的酒鬼,今天是焕然一新,头发剃了,胡子刮了,一身黑条绒衣裤取代了光板皮袄,一对迷离的眼睛也是炯炯有神,此刻他真有点做梦娶媳妇的感觉,面对人们前来贺喜的人群,他只是机械地点头致谢。

爬犁说话就到了跟前,在司仪依曼拜的催促下,阿勒腾别克抱起新娘子就往屋里走,不料脚底下一滑,他连同新娘一起扑倒在地,人群里一片哗然。黄毛儿借机调侃说:“我的哥哥哦,你急个啥嘛,这还没进洞房呢,你就往人家身上扑呀。”

阿依努尔的脸红得像只下蛋的母鸡,她扑打扑打身上的尘土,在一片“加尔、加尔”(哈萨克民族的婚礼歌)的歌声中,拽着新郎的手冲进屋子。

因为条件有限,婚礼自然也就省去许多繁文缛节。除长辈们被早早地被请到主桌之外,其余的人不分主次,有位子你就坐着,没位子你就站着,反正手能抓到桌子上的东西就行。

司仪简单的开场白过后婚宴就开始了,一时间咀嚼声、喝茶声、嘻笑声,叫骂声、铁盆瓷碗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就像在演奏一曲气势恢弘的交响乐,小伙子们嘴里不失闲,眼睛也在到处搜寻,处于守势的姑娘们,极力躲避着一双双火辣辣的目光。

黄毛儿操一把牛骨把的小刀,油呼呼的嘴里振振有词:“有刀你吃鲜肉,没刀你吃剩肉……”他顺手挑几块马肉,递到阿勒腾别克嘴跟前说:“吃吧,吃吧,新郎倌,吃饱了才抱得动新娘子。”

一下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阿勒腾别克还多少有些不自在,他嘴里嚼着肉,眼睛一不留神就触到了酒碗上,在阿斯哈尔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咽几口唾沫费了好大气力才扭过脸去。

新娘阿依努尔颔首坐在塔贴跟前,她对黯淡无光的生活突然有了太多的憧憬。真是应了那句不打不相识的老话,自己和阿勒腾别克这个冤家,在经历了那么多酸甜苦辣之后,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这不能不说是胡大的安排。她感谢热情相助的乡亲们,更感谢绚烂多采的生活。

等不到牛羊肥腴的秋季,阿斯哈尔就急三火四地把这桩婚事办了。困扰已久的一桩心事,总算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这让他喝了蜜蜂屎一样舒坦。心里一高兴,不觉由就多喝了几碗。不大一会儿,他就觉得脚底下发起飘来。在震耳欲聋的歌舞声中,他一屁股坐到墙角的木墩上,嘴角流着哈剌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想看书来

第三章(16)

月亮眼瞅着又要圆了。

天气燥热难当,没有一丝丝风,又矮又窄的屋子里简直就像一个蒸笼,憋得人透不过气来。郭明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老鼠在地面上翻滚打闹,吱吱地叫个不停,更有令人憎恶的蚊子,时不时地就上来咬你一下。郭明达索性光着脊梁爬上了屋顶,他仰面躺在干草堆上,双手抱住脑袋痴痴地望着满天繁星。

下午挑水回来的路上,冷不丁听见有人轻轻叫了一声:“郭大哥。”他回过头去,看见草滩上有一位放羊的妇女,冲着他招了几下手。郭明达心里蹊跷,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呢?从肩上卸下水桶的功夫,牧羊女已走到了跟前,她慢慢解开头巾,泪汪汪地注视着郭明达。

“你、你不是水香吗?” 郭明达差一点跳起来,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衣着褴褛,面带菜色,小腹微微隆起的少妇,竟会是原先那个细皮嫩肉,说句话都脸红的水香。

“是我呀,郭大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郭明达张口结舌地问。

水香并不答话,泪水却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面颊上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你怎么跑到这里放起羊来了?”一种不祥之兆笼罩在了郭明达心头。

水香面无表情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干校,想去看看你,又不好意思,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跟叫花子没啥两样了。不过,放羊的时候天天能见到你,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你说你这是……嗨!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来,坐到这里来。”

水香坐在土坎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你就说我的命有多苦吧,郭大哥。为了我的婚事,我姐夫进城去找三舅,托他给我在城里说个人家,三叔倒是真够利落的,没过几天就把金锁带来了,金锁就是我现在的男人,他的家就在前头的村子里,离你们干校不远……”

“怎么叫他的家呢?你们现在是夫妻,应该说是你们的家才对么。”

“不!你不知道,郭大哥,别的不说,你看看我这一身破衣烂衫还不明白嘛,那个缺德玩艺儿就不是个人。”水香的眼里流露出一种绝望的神情,“哎!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我自己瞎了眼。当初,我也是想赶紧找个人嫁了算了,一个大姑娘家总不能在姐姐家呆一辈子吧,再说看着爹爹一天不如一天,我总想着为他老人家做点事。不瞒你说,其实我头一眼就没看上他,那一双眼睛叽哩骨碌的就像一把锥子,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我再不能说啥了,人要脸树要皮呢,嫁谁不是个嫁。这一回,我没跟姐姐他们闹,我认命了。从相亲到结婚,统共用了不到十天时间,我就跟了那个缺……”水香咬紧牙关,似乎一口咬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对你不好吗?”郭明达不明白这小俩口成婚不久,却为何积怨这么深呢。

“好?要是他对我好,我还能一天到晚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放羊吗?结婚当天我就跟着他来到了白碱滩,一进门我的心就凉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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