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明显极为年轻的将军,上半身未着片甲,光着古铜色皮肤的膀子,就站在这样的风浪里,双脚犹如扎下了钢钉,钉在舰艏位,纹丝不动。
“哈哈哈哈!”
“给前军本队发双语信号!蜈蚣船以下全部靠港!海沧船以上福船、炮船随我,变阵!”
“老子就是要在这风浪里,碾压过去……过去……”
年轻将军的声音,被风浪冲散又凝聚,透着豪迈洒脱,与无所畏惧!
此人原本是郑一官手下一船的小小旗官,作战灵活多变,又有勇有谋,今年还不足十六岁。
被黄权看见他名字的那一刻起,忽然越级提拔,成为整支镇压南方水师叛乱舰队的参将!
独立领导一支近两千人的前哨舰队。
“将……军……”
风浪太大,人的呼喊声已经被风浪扯碎。
年轻将军也不再继续站在舰艏位装逼,一个浪打来,顺着浪直接滑着,就滑进了船舱。
姿势帅是帅了点,进舱门就略微狼狈了些,几乎算是连滚带爬。
同样一个没有穿盔甲的年轻武官,一把将年轻将军抓着他光溜溜的胳膊扶了起来。
“将军!风浪太大,苍山等小船百户旗官火长们已经下令准备靠岸避避风浪。咱们这哨船和三桅炮船就三艘,要不要等等?”
年轻将军站稳后,一把拍掉扶自己起来胳膊上的铁手,一边揉搓自己胳膊一边龇牙咧嘴。
“你赶紧松手!娘咧,你那掌帆的手跟个钳子似的!”
“敌军多少人?陆万!我方多少人?三条船!嗯……敌众我寡,优势在我!”
年轻将军笑眯眯看着船舱外的大风大浪。
“走嘛!哥几个,给掌舵的留口汤,不要都被我们吃完了。”
“我们先去会会他娘的两广安南叛军!”
“对喽!晚上咧时候,不要点灯!”
“我们上去偷偷的摸一把,打枪的不要!”
黑压压大海之上,风狂浪急雨如注。
偏偏三艘载着几十门火炮的大船,沿着海岸线,朝着南方海域在突进!
“老子们可是顺风顺水!打!打他个出其不意!哇呀呀个嘿!”
又是年轻将军在船舱中在吱哩哇啦的乱叫,周围几个人该干嘛干嘛,仿佛眼前就是一个傻嘚儿,不必理会。
只可惜偌大的一条船黑漆漆没人掌灯,只能借着海面上黑压压传来的一点亮光照明,这才让人恍然大悟,这大海之上的鬼天气,原来是白天啊!
几人时不时的被风浪摇摆,还要撞在船舱中不知名的地方,配合着年轻将军的鬼叫,他们也开始上演起了咏叹调!
在这三条哨船和炮船身后,不足五海里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标准水师高级将领军服的人,望着滔天巨浪,咬牙切齿的骂着娘!
“娘希匹!”
“老子是在跟这小子打仗吗?老子才是舰队的指挥官!逼着老子跟着不得不打?!啊!?”
“传令!”
“全军小船快船入港,大船炮船跟着来!”
“追上那小子!!!”
“本镇要亲自把他抓到,当着全军将士的面,打烂他的屁股!”
“轰!”
整艘旗舰之上,将士们哄堂大笑,继而各自传令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