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HB邓栗凝视着军队缓缓消失在隧道中,许久之后,她低声说:“我们……是看了一场马戏表演吗?她当然不会真的认为这是一场表演。她刚才用天眼瞧过,那些士兵虽然大部分都只是半大的孩子,但他们身上的因果绝对不是活着的东西所能携带的。他们确实已经死了,可是……死了两千多年的人和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至于那被他们叫做“屯长”的少年,他看着倒是像活人。“活了两千多年?”
邓栗给舒新雨使了个眼色。舒新雨一溜烟钻进了隧道,几分钟后她又一溜烟跑了出来,一个提着个大叔,一手提着个大妈。“栗姐,没找着那支军队,司机乘客倒是七七八八在那儿倒了一地,他们身上的因果看着挺正常的,应该只是晕了过去,过会儿就能醒了。”
邓栗点了点头,她开始讨厌这个地方了。“无妄,看来‘征兆’不仅仅是化石生蛇那一件事儿啊……怪不得你不敢过来,看来是怕自己堂堂少林掌门,莫名其妙死在这儿啊。”
邓栗揉了揉太阳穴,跟舒新雨说,“报个警来接这群人吧,我们徒步进城。”
……………………玄门和普世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玄门掌控着这么巨大的暴力,完全不受控是绝对不可能的。二十一门的高层,和政府机构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切都是为了防止两个字——失控。这种关系对于玄门既是限制,同时也是一种便利。有了这层关系,邓栗可以轻轻松松进入到那座关着白蛇的研究所。“大姐,你这数据用屁股测出来的吧?来来来,你告诉我,冬天的湿度比夏天高是怎么搞出来的?你回去告诉你爸,你这猪脑子做不了这个,退学吧。你让你爸给你整个容去搞直播吧……还做科研,做你大爷!”
邓栗和舒新雨刚走到研究所门口,就听到一个男人嘹亮的污言秽语,紧接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跟她们撞了个满怀。女孩慌忙说了声对不起,急匆匆往外跑。邓栗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毫无疑问,刚才被骂“用屁股测数据”、“猪脑子”、“整容做直播”的那位“大姐”,就是她了。估摸着这姑娘还没毕业,不然被这么指着鼻子骂,甭管有没有道理,高跟鞋早就甩上去了。哎,这种无邪的年纪真是好啊。那小姑娘跑了之后,一个男人扯着领带走了出来。此时春寒料峭,气温还未回暖,这个男人却只是穿着单薄的衬衫,塞在裤子里的下摆跑出来一般,逼死强迫症。这人本该长得还算顺眼,一张脸骨骼分明,但配合上他刚才一连串国骂,这形象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嫌热还是嫌紧,用力扯松了领带,冲着跑远的女孩大吼:“修改好之后,下午两点之前发我邮箱!”
然后,他才终于注意到了邓栗和舒新雨,上下打量片刻,说:“邓教授?”
“是我。”
邓栗恬不知耻地回应。“我是邓教授的助理!”
舒新雨跳出来。男人敷衍地点点头,随即迫不及待地说:“邓教授,我这几天都在看您那篇关于通过基因编程治疗癌症的论文,受益匪浅。但说实话,您提出的几个方向都有些太超前了,我觉得这是未来,但在十年之内,很难实现临床运用。”
这个男人语速极快,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迫不及待讨论起“她”的论文,看来这是完全沉浸于生物研究的疯狂学者,对于专业之外的事情,估计都兴致寡淡。不过要是让他知道这些论文的真正作者并不是她,他估计能跳脚大骂骗子。这些论文的真正作者是无妄的一个朋友。那位朋友原本也是玄门中人,但之后却脱离了玄门,成了一个生物学家。当她得知邓栗来河西城处理天命的事情后,主动将自己的论文“借”给了她,以确保可信度。据说当时的无妄感动得一塌糊涂,毕竟对于一个科研学者来说,研究成果是像孩子一样宝贝的东西,他竟然愿意借出……无妄差点就以身相许了。只可惜人家不要。“刚才那个跑出去的女孩是……”舒新雨好奇宝宝的性子又犯了。她从小在山上长大,对普世的各色生活都非常感兴趣。她一度想下山上个正常的学校,中学举办校园祭,高中参加篮球赛,晚上抽空对抗邪恶势力。后来她师父告诉她现实里的学校跟漫画里不一样的时候,她还伤心了好一阵。不过即便如此,她对普世的生活依旧没有丧失兴趣。当个一半拍照片一半蒙面行侠仗义的社畜也行……“她是我的学生,脑子不错,也挺努力,就是不够仔细。”
男人说,“我还挺看好她的。”
“那你还对她那么凶。”
舒新雨说。“我凶吗?”
男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啊,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陆天然。”
“我们去看看蛇。”
邓栗说。陆天然点点头,带着邓栗和舒新雨来到一扇厚重的防盗门前,刷了卡,刷了指纹,又按了密码,门才打开。门开后走了大概100米,又遇上一扇门。又是同样的操作,刷卡,刷指纹,再按密码,门缓缓打开。这让邓栗想起无妄带她去见祝清明时的状况,也是那么小心翼翼,一扇门接一扇门。这扇门后的走廊窄了不少,他们走了50米左右,遇到了第三道门,再一次刷卡,刷指纹,输入密码,但这一回门没开。“密码错了?”
舒新雨说。陆天然摇摇头,带着她们往回走。走出这道窄走廊,进入刚才宽阔的走廊中段,陆天然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了通往地下的楼梯。“刚才的密码是为了打开这扇门。”
陆天然说。“你大爷。”
邓栗说。三人从楼梯下去,又遇到了一扇门,不过这扇门只需要密码就能开锁。“我也不知道这个神经病设计是当初谁留下来的,但没法子,这条蛇曾经跑过一次,上面怕再出意外,就把它关在了这儿。这里的房间都安了厚铁板,穿甲弹都打不透,蛇是肯定跑不了了,但每次进来都得这么来来回回地兜圈子,我总觉得我像个智障。”
陆天然嘴里念叨着,手上缓缓推开了厚重的门。门后面,就是那条从来自亿年前的化石蛋的白蛇。人类史在它眼中,不过是指甲盖那样的一小段。这东西,终于要出现了。门开后,邓栗和舒新雨进入房间。舒新雨看着眼前的东西,瞳孔缓缓张开,片刻后,嘴角缓缓上扬,随后大声笑了出来。笑声回荡在开阔的地下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