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雨娘静静地端坐在饭桌旁,她那双操劳大半生的手轻握着筷子,但那动作却明显比平日里要迟缓许多,仿佛手中的筷子有千钧之重一般,使得她难以轻松驾驭。
只见她目光游离,心不在焉地用筷子轻轻地挑起面前盘子里的一小片青菜。那青菜在她的筷间微微颤动,宛如一片轻盈的羽毛,可对于此刻的荣雨娘来说,它似乎重若泰山。
终于,她艰难地将那片青菜送进了口中。随后,她开始极其细致地咀嚼起来,每一口都吃得格外斯文,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什么不适。
一旁的荣雨则默默地凝视着母亲这副模样,他那明亮的眼眸中渐渐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之色。看着母亲日益憔悴的面容和虚弱的身体,荣雨心疼不已。犹豫片刻后,他轻声开口问道:“娘,您的身体怎么还是不见好转呢?要不这样吧,等吃完饭后,我去镇上的药铺给您抓些药回来。”
听到儿子饱含关切之情的话语,荣雨娘缓缓地抬起头来。她那张原本清秀面庞如今已变得十分消瘦,双颊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原本灵动有神的双眸此刻也被疲惫所笼罩,黯淡无光。
她微微抬起自己那只略显干枯的手,轻轻地摆了摆,声音微弱但坚定地回答道:“不用啦孩子,我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再过几天自然就会好起来的。而且啊,当初分家的时候,我可是被分到了你弟弟小富那边,就算要拿药,也应该由小富来给我拿才对呀。”
这时,一直在旁边忙碌的卫萍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荣雨娘身边,一脸诚恳地劝慰道:“娘,您别这么想嘛!拿药能花几个钱呀?只要能让您快点好起来就行。吃完饭就让荣雨去吧,反正去一趟药铺也不费什么事儿。”
面对儿媳的好意,荣雨娘依旧摇了摇头。她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固执地说:“这真的不行,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哪能总麻烦你们呢……”
荣雨稍稍低下头,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又充满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娘亲,然后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娘,您的身体才是最为重要的呀。那小富他们对您可以不管不顾,但我们怎么可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您不管呢?”
听到儿子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荣雨娘不禁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止住了话头,脸上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孩子啊,你的这份孝心和情意,为娘心里自然是清楚得很呐。可是。。。。。。”
这时,一旁的卫萍赶忙接过话茬儿说道:“娘,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安下心来好好养病,争取早点把身子养好。其他那些烦心事儿统统交给我们就行了!”说完,卫萍还轻轻拍了拍荣雨娘的手背,以示安慰。
见此情形,荣雨娘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闭上双眼,轻轻地摇了摇头。然而,从她那依旧闪烁着一丝犹豫光芒的眼眸之中可以看出,她心中的忧虑显然并未完全消除。
用过饭之后,尽管荣雨娘再三表示反对,但是荣雨却依然态度坚决,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出家门,朝着镇上的药房径直走去。一路上,他脚步匆匆,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能拿到药让母亲服下从而减轻痛苦。
去街上药房的路上,老郎中张伯正迎面走来。荣雨见状,连忙加快步伐迎上前去,并恭恭敬敬地向张伯打了个招呼:“张伯您好啊!这么晚了,您这是准备要去往哪里呀?”
张伯看到荣雨后,笑着回答道:“哦,原来是雨啊!我正要去村西头给老李头瞧病呢,他这几日咳得特别厉害,我过去给他开几副药调理调理。倒是你,这又是要赶着去哪里呢?”
荣雨便把娘的情况说了一下,老郎中沉思片刻后说:“你娘这病啊,是老毛病了,脾胃虚弱,加上多年的劳累,气血也不足。这病想要根治很难,最多也就是缓解一下症状,平日里还得好好调养。”
荣雨点头称是:“张伯,能缓解一下我娘的症状也好。只要能让娘少些痛苦,我就心安了。”
老郎中拍了拍荣雨的肩膀:“你这孩子,真是孝顺。你去抓药的时候,让药房的小刘给你配几味温和的药材,像黄芪、党参、白术、茯苓、炙甘草、当归、陈皮、升麻、柴胡这些,健脾益气,养血和中。别用太猛的药,你娘年纪大了,怕受不了。”荣雨谢过老郎中后,加快脚步向药房走去。
在药房里,荣雨仔细地跟小刘说了娘的病情和老郎中的建议。小刘一边抓药一边说:“雨哥,你放心吧。我会按照张伯的吩咐配药的。你娘这病啊,平时的饮食也得多注意,要吃些易消化、有营养的东西,像小米粥、山药、红枣之类的。”
荣雨听着,连连点头:“小刘,谢谢。我娘就是太操劳,以前家里穷,有什么吃的都紧着我们,自己总是吃剩下的,时间久了,这身子就垮了。”
小刘把抓好的药递到荣雨手中:“雨哥,这几服药先吃着,看看效果,如果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或者张伯。”
荣雨付了钱,拿着药往家走。一路上,他思绪万千
荣雨回到家,走进娘的房间。荣雨娘正坐在床边,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荣雨轻声说道:“娘,药我抓回来了。我这就去给您煎上。”
荣雨娘转过头,看着荣雨手中的药包,眼中闪过一丝泪花:“雨啊,辛苦你了。这药钱……”
荣雨忙打断娘的话:“娘,您别管钱的事。只要您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荣雨来到厨房,将药包打开,仔细地将药材倒入药罐中,加入适量的水,开始煎药。他坐在炉灶前,不断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眼睛紧紧盯着药罐,生怕火候掌握不好。
卫萍轻手轻脚地推开厨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荣雨正站在炉灶前,手持蒲扇,专心致志地煎着药。她的目光落在荣雨那忙碌而略显疲惫的身影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心疼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