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薄薄的晨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城镇,尚未完全消散。卫萍从床上翻身而起,她迅速穿上衣物,简单地用手梳理了几下略显凌乱的头发,甚至来不及精心打扮一番,就急匆匆地朝着门外奔去。
此时,街道两旁的铺子正陆陆续续地开始营业。随着门板被缓缓拉起,发出一阵“吱呀”的声响,原本寂静的街道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各种嘈杂的声音也渐渐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充斥着人们的耳朵。小摊贩们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大声吆喝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相互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充满生活气息的忙碌乐章。
“刚出炉的烧饼嘞,又香又脆!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站在炉灶前,一边熟练地翻烤着手中的烧饼,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叫卖。
“新鲜的蔬菜咯,便宜卖咯!快来看看呀!”另一个摊位上,一位满脸笑容的大妈正热情地向过往行人推销着自家种植的蔬菜。
然而,这喧闹繁华的街景对于卫萍来说,似乎毫无吸引力可言。她步履匆匆,目不斜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此刻,她的心中唯有那份深深的焦虑和坚定。因为她的心里始终牵挂着在家中病榻上苦苦挣扎的荣雨娘。
没过多久,卫萍终于赶到了刘医生的诊所门前。她停下脚步,微微喘着粗气,胸口不停地起伏着。稍作停顿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恢复平稳。随后,她伸出右手,轻轻地推开了诊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刘医生,您能抽空去我家给荣雨娘再检查一下吗?”卫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不安。
刘医生正坐在桌前整理着医书,听到卫萍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卫萍那焦急的模样,问道:“大娘是又严重了吗?今天你来这么早,我家门都还没开呢。”
卫萍说:“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见好转。”
刘医生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药箱。
“走吧。”刘医生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心里知道,荣雨娘的病是无法再救治了。但作为医生,他还是愿意再去看一看。
卫萍在前面快步引路,刘医生紧随其后。一路上,卫萍的脚步如飞,刘医生也不得不加快步伐才能跟上。
回到家中,卫萍轻轻推开荣雨娘的房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荣雨娘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
刘医生走进房间,来到床前。他先仔细地观察了荣雨娘的面色,只见那原本应是红润的脸颊如今却毫无血色,透着一种病态的蜡黄。接着,他轻轻抬起荣雨娘的手,查看舌苔,又将手指搭在荣雨娘的脉搏上,微微皱起眉头,表情凝重,许久之后,他缓缓摇了摇头,示意卫萍一起走出房间。
在屋外的院子,刘医生压低声音说道:“看她这状态,我建议是别用药了。还是和前几天讲的一样,这几天她有什么想吃的,就给她弄点吃的吧。”
卫萍的心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一阵难以抑制的难过涌上心头。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仍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坚持对刘医生说:“您还是给她再打两天点滴吧,就当我们尽孝心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想放弃啊。”
刘医生看着卫萍,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再反驳。他默默转身回到房间,开始准备点滴的用具。
卫萍站在一旁,帮忙递着东西。她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刘医生的一举一动,看着刘医生将针头小心地扎进荣雨娘消瘦的手背,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她却浑然不觉。
“好了,她现在这种状况,只要不是太过于刺激性的食物,想吃什么就让她吃点吧,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忌口那么严格了。”刘医生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一边轻声说着,声音温和而让人安心。
“真是太谢谢您了,刘医生!这么多次麻烦您跑过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卫萍满脸感激之情,紧紧握着刘医生的手,亲自将他送出了家门。
卫萍转身快步走回荣雨娘的病床前,看着面容憔悴的婆婆,她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温暖的笑容,用轻柔的声音问道:“娘啊,刚才刘医生已经给您重新挂上点滴啦,相信再过几天您这病就能痊愈呢。您看您这会儿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呀?我去街上给您买回来。”
荣雨娘缓缓地微微睁开双眼,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却被病痛折磨得失去了光彩,只剩下一丝丝疲惫和对美食的渴望。
她用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我想吃甘蔗,要是你有空的话,去街上给我买点甘蔗回来吧。”
卫萍一听,赶忙连连点头应道:“好嘞,娘!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买到最甜、最新鲜的甘蔗。您就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去。”说完,她还细心地伸出手,轻轻地为荣雨娘把被子往上掖了掖,生怕她会着凉。
就在卫萍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荣雨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又小声地补充说道:“对了,还有啊,卫萍,你要是有空的话,记得给淑甜写封信,告诉她我生病了,挺想她的,让她抽空能回来看看我。”
卫萍连连点头应道:“好嘞,没问题!只要您家儿子一忙完地里头那些活儿啊,我保证马上让他给淑甜写信。您放心哈!这会儿呢,我就在这儿好生守着您打这吊水。等这一瓶水都打完啦,我立马跑到街上去给您买又甜又多汁儿的甘蔗来吃哟!”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兴许真就是那心理作用在作祟吧。这不,自从那吊瓶儿给扎上之后呀,荣雨娘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竟然像是稍稍好转了那么一点儿似的。
原本呐,她那双眼眸可是暗淡得毫无一丝光彩可言,可现如今呢,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了那么几丝亮光来。就连她那呼吸啊,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急促紊乱了,而是逐渐变得平缓顺畅了起来。
好不容易,总算是把这一瓶子水给输完喽!卫萍心里头那叫一个着急呀,连半点儿时间都不敢耽搁,便急匆匆地朝着地里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