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盐固执也有限的认知,“起码该像爸爸那样吧。”迁就妻子,听取孩子。
陈茵也顺着疑惑,“那你又要口口声声嫁给施惠干嘛。他根本和你爸爸都沾不上边呀。”
汪盐哑口,她是不敢和妈妈再说下去。她要是说,我就是陪他玩搭子的,妈妈没准能晕过去。
陈茵还是陈茵。孙某人的毒唯性质永远不变。她告诉盐盐,“男人没有天生会当父亲的。也不要迷信你爸爸天底下多好多好。他在你出生前,全没父亲的概念。甚至你落地的时候,还不高兴了几天呢。”
因为汪盐是女儿。
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男人有着天生的圈地意识。无论是伴侣还是孩子。
陈茵要盐盐明白,汪敏行之爱女,是后天的。后天规训养成的。
“所以,只要夫妻和睦,家庭稳固。不愁没有好父亲好母亲。”
都说父母养孩子,殊不知,孩子也能生下来就养父母。
虽然开席前,五姨妈的话很市侩,甚至肤浅。陈茵委婉渗透,“你们能有个孩子,对施惠爷爷来说,也算寿终正寝了。”
汪盐听在耳里,很不是滋味,把手里的床笠被单抱进洗衣房去。折回来的时候,认真朝妈妈,“那这样的孩子,跟当初领回来的孙施惠有什么区别?”
外人都说孙施惠好命,七岁上头改命,认祖归宗了。
汪盐倒觉得,“他的得失太明显了。妈妈,如果当年,爷爷能肯他母亲进门,或者陪着他……”
“不会比眼前好的。我的傻姑娘,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没准施惠性情会更孤僻。”陈茵是个母亲,她也起先共情母亲,都说施惠的那个妈为了钱不要他了,“要我说,这个妈已经很硬气了,这些年杳无音信,也不上门。”
已经很全儿子的面了。
要真是那种捞的女人,且把孙家当个无底洞的。
说话间,汪敏行过来了,前头已经在散席了。施惠也在送客,汪敏行跟妻子说,你哥哥嫂子还在前头等你呢,你也要过去招呼一下。
陈茵点头,随即就跟盐盐说他们回去了。
要她和施惠好好的。
阿秋那头也重新端热的吃食过来,汪盐要去前头送父母和舅舅他们。陈茵也不肯,说新娘子夜里就是不肯出来的。
汪盐告诉妈妈,她刚才已经出来一趟了。孙施惠那头有应酬,她已经见过一波人了。
“像什么话。”
“妈妈,爷爷走的那年,他有去送的。”汪盐要妈妈转告给爸爸听。因为那时候汪敏行不大欢喜孙施惠就在这,说他畏威而不怀德。
陈茵点头,也事后诸葛。“你要相信你妈妈的眼光,什么人和你一时合适,什么人和你一世合适。你呀,全还拎不清呢。”
汪盐送父母到院子门口,看着他们走远。再回来,吃阿秋煮得八宝粥和小菜,听老保姆说,施惠还在爷爷那里,因为散席后,那些要紧的几个先生还没走。
喝茶谈事呢。
汪盐听那头有正经事,就要阿秋过去帮忙,她这里自己都可以搞定。
“那头有齐阿姨呢。”阿秋也有小脾气,说她已经算是二进宫了,比不上人家老资格了。她要在那里服侍那些有头有脸的,我落得正好。“那些个主,抽烟当吃饭。在那里多待一分钟,都短一年的命。”
汪盐听后笑了,说阿秋说话永远这么有色彩。“孙施惠大概就是跟您学的。”
“他呀。娘胎里带的。小时候,请的各色家庭老师,”阿秋记得有个教打网球的,孙施惠说人家不说话的样子,像是从坟里爬出来似的。
汪盐笑着一碗粥吃到底,门口有人踏着她们的笑声进来。
孙津明先朝阿秋打招呼,问老保姆,他能不能进来。
阿秋说这是什么话,你做叔叔的,进不进来,也由不着我说了算呀。
津明笑得世故,“我可不敢坏了规矩啊。再说了,施惠请您回来,不就是代替他坐镇的吗?”
阿秋连施惠都不买账,更不会把个半路子的津明看成什么人物。只问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