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津明端着个偌大的周转箱,盖子合得好好的。
说连同录的单子,一并交给女主人了。
里头是今晚来客给的礼金,还有一些人家额外送的礼物,全在前院外书房里,都有单可查。
汪盐见偌大的一个箱子,沉甸甸搁她面前,她抬头看津明阿哥,“为什么送这里来啊?”
孙津明笑得趣味,“你们结婚的礼金,不给你,难不成给我?”
汪盐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爷爷……”
“早就是施惠拿账了。”
孙家对外应酬的人情世故,早几年前就只认孙施惠了。
孙津明要汪盐代劳,和他交割一下吧,正好阿秋在,做个见证。
汪盐接过一张来客名单,上头清清楚楚的宾客和礼金明细。
从前是因为施惠没成家,他理这些家务事没时间。如今,正经女主人进门,这些细碎的人情世故,就彻底移交给汪盐了。
一箱子沉甸甸的礼金红包,汪盐想把它搬到孙施惠书房,都费了老大的劲。
等她打开盖子,里头红彤彤的红包封皮,鼓鼓囊囊的各种数目的钱。
汪盐当真思考了下,这……得认真点好了,誊清楚账目。才便于后头再人情往还吧。
于是,她随便拣起一个红包,打开想点清数目时,门口有人倚在门框上,不知他站了多久。只端着一杯从爷爷那头过来没喝完的茶,“汪盐,你数钱的样子很俗,知不知道?”
汪盐半回头看他,没所谓他的数落。她本来就是个俗人,“悄悄告诉你,我很喜欢数钱的感觉。”
“俗人。”
“我是呀。”她从来没说她是个脱俗的人。她认真工作努力提案,就是为了她的价值兑现呀。
孙施惠喝手里的茶,抿在嘴里,咽下去,能看到喉结上下滚动的痕迹。他朝她走过来,酒气不算浓郁,手里杯中茶也很香,“那我一直看走眼了。”
汪盐一身白色睡袍,洗过的长发,稍显蓬松,走近就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香波味道,仔姜混着玫瑰的香气。
她把手里的红包丢回箱子里,客观回应,这也是她时时刻刻的本意,“我们任何时候都有说不,说停的权利。”
孙施惠继续喝他杯中的茶,定定地望着她,却没有回应她这一句,而是补充描述她的俗,“不脱俗,但通俗。”
通俗易懂的那个通俗。
“你爸妈什么时候走的?”孙施惠换了个话题,问她。也解释,那会儿人太多,他实在顾不到他们,“你爸又让我去老齐那里,说他们自己可以回去。”
“散席就走了,舅舅家两个小的一个睡着了一个又有点感冒。折腾得不行。”
“晚上和姚婧碰面了。她喝了两杯酒就走了,也没来打搅你。因为我说你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坐了一屋子,姚女士就不敢来了。”
“你为什么不请过来坐啊?”
“上司就是上司。别指望闺蜜交。我不想你当个新娘子还要应付老板。”
“……”
“吃了吗?”他再问她吃晚饭了没。
汪盐点点头。
“吃的什么?”
“……”汪盐抬头白眼一下某人,“八宝粥还有什锦小菜,八个拼盘的那种。”
“俗。”
“再俗也好过有人没话找话聊。孙施惠你问人家吃了吗吃的什么,很驴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你吃了什么,怎么,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