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盐开车,不时瞥一眼爸爸,“你很少夸奖他的。”
“因为这小子太傲了,骄兵必败。”
“……”汪盐顿了下,纠正爸爸,“他其实也没多少傲,你不是说每个孩子成长路上最好的营养就是鼓励吗?”
反而,有人这一路过来,鼓励他的营养太少了。
汪敏行几分笑意,“不是有你妈,还有你。要不然他怎么就爱和你们母女俩死磕呢。”
汪盐被爸爸说得一时脸红,刚想回去喝绿豆汤呢,手机来电。
对象还挺让她意外的,是琅华。通知汪盐,修复的表带和她相中的一支手表都到货了,要她有空来店里结一下账。
汪盐也没想多少,毕竟琅华一向离群索居的,又是她正经的买卖。
她把爸爸送到楼下,就说还有点事,不在这里吃晚饭了。
汪敏行临下车前,把糖藕给她,还告诉盐盐一桩事,“他不是弄脏一回你棉袄吗?后来把一件棉袄喇喇拿我办公室,让我带给你。”
“我知道。”
汪老师好像说棉袄,又好像说别的,“你妈就说施惠那时候也愣,非得什么事都经过我,老汪同意了,他才敢去找小汪。就是这么点细枝末节,你妈才坚定认为施惠秉性比有些人好。”
汪盐不置可否,只说妈妈一向这么细节控的。
“可不是,她原先那个相亲对象,家世可比我好多了。就是去男方家,看见那男的拿杯子出来给他们泡茶喝,那杯子一下子摞得老高,恨不得到下巴颏。陈茵女士屁股没坐热就要走,说这样傻不拉几的男人你们谁爱嫁去嫁,反正我不嫁一个傻子。”
嗯,事实证明妈妈的选择是明智的。她选了父亲,父亲也真的纵容迁就了她半辈子。
汪盐要爸爸上去慢点,老汪也叮嘱她开车慢些。
去琅华店里,汪盐顺便在附近他们品牌的咖啡店打包了一打咖啡。
请他们店里的员工喝下午茶。
她进门的时候,琅华在一楼的厅中央坐着,厅里香氛萦绕,一盆琴叶榕也苍翠欲滴。琅华像似接待客人,与她对面年纪相仿的女人相谈甚欢。
而接待汪盐的是之前见过一面,他们店里的店长。
店长姐姐显得有些过于圆滑或者热络,一口一个汪小姐,又是孙太太的,要她去室坐会儿。
汪盐表示她取完东西就走了。
于是,店长就去给汪小姐取两只手表。
那头琅华看到汪盐了,懒懒伸手,要她过去坐。店里其他的销售在分咖啡,也一面谢过汪小姐。
杯数买的还有余杯。琅华毫不客气地拿了杯给她身边的女士。
店长把两只表取过来,当着琅华的面,揭开给汪小姐过目:一只显赫限量的品牌,这只是因为表带被绞断了,他们专门请师傅赶工修复接起来的;另一只于琅华这种奢品成风的人来说,就显得平平无奇。
坐在琅华身边的女人,看着琅华手里那只修复好的高奢腕表,打趣的口吻:“能这样剪表带的,整个s城也找不出几个吧。”
琅华涂着红蔻丹的手指,把手表扔回盒子里,淡淡鼻孔出气,“你猜是谁?”
短短几个字,沙发对面而坐的两个人,相约明白了什么。打趣口吻的女人无意瞥一眼汪盐,后者淡然地颔首后,移开了目光。
康桥也无谓状,她不禁忖度这位女客人,从衣着傍身,从眉眼到形色。这是她们从前的职业病。
清新妍好的美人胚子。
不显赫,但也绝不轻悄。身上每一件饰品都只是辅佐她,不会越过她,更不会显得浮躁、俗气。可能出身工薪阶层以上,中产算不上。土著独生的女儿,自幼顺风顺水地过来,无论怎么浮沉,家世不会多翻身富贵但也绝不会拖她后腿,这样的女孩子,注定不会多差。生活是,工作是,嫁人更是。
通常,夫家对她们而言,都是锦上添花。
康桥喝一口琅华转赠的咖啡,口红印浓艳地留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