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如同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就令守军的队伍,彻底崩溃。
尽管武勃还在努力督战,尽管武勃手下的亲信,不断杀人立威。防守方的士卒却再也不肯白白送死,狼奔豸突,各自奔命。而河北汉军则依然按照上船前的命令,稳稳地保持着阵型,由邓奉和铫期开路,冯异殿后,有条不紊的向前冲去,目标,乃是离渡口最近的土乡县。
“大帅,快走,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亲兵袁嵩痛哭流涕,持刀护在武勃面前,不停地劝告。
“走,往哪里走?!”武隆只觉浑身发冷,呆坐在马背上,迟迟无法对袁嵩做出正常回应。。
“先离开这里再说!您只是个郡守而已,谁当皇上,关您什么事情!”袁嵩见其一幅失魂落魄模样,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一咬牙,拉起他胯下的缰绳,转身就朝往西南方向拖去。
“保护太守,保护太守!”其余亲兵,早就盼着这一刻,纷纷策马上前,挟裹住武勃和袁嵩,迅速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三道闪电,将漆黑的战场照的亮如白昼。
河北汉军,继续登上南岸。
南岸的守军,谁也不敢再顽抗,调转身影,四散奔逃。
“俺老胡早就说过,早就说过!”带领乡亲们驾船接应大军过河的胡掌柜,志得意满,一边冒着雨向码头缠绕缆绳,一边大声向周围人炫耀,“皇上当年斩了铁蛟,就如同高祖爷爷斩了白蛇一般,注定要改朝换代。故而连河伯和老天爷,都帮着他!”
“就是,就是,当年皇上拖着铁蛟上岸,我们就知道,他是真龙降世!什么蛇啊,蛟啊,在他面前都是送死的货!”
“可不是么,连蛟龙都挡不住皇上。姓武的带再多人马,不也是给冯将军送菜?!”
“嗯,邓将军当年可是跟皇上一起斩了恶蛟的。跟他动手,岂不是找死?!”
……
众船夫和渔夫们七嘴八舌,纷纷表现自己的“远见卓识”!
冯异和邓奉两人听了,也不阻止,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去整顿队伍,准备扩大战果。
就在这时,雨幕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旋即,一名身穿更始朝校尉铠甲的人,快步出现在了冯异面前,跳下坐骑,躬身大声汇报,“大帅,李秩的兵马在半路上,被人拦住!掉头返回了洛阳!”
“谁?”冯异吃惊不小,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自家军队刚刚渡过黄河,赤眉军也远在三辅,河南诸郡之中,还有哪个,能与李秩为敌?
“还能有谁,冯将军莫忘了,陛下曾派仲先渡河,为的就是此人!”邓奉却丝毫不觉得消息突兀,快步折返回来,笑着提醒。
“咔嚓!”
一道闪电劈落,唤醒了冯异的记忆,他看向邓奉,欣喜若狂,“朱护军说反了西平王李通?!”
邓奉却又摇了摇头,带着满脸的自豪回应,“倒也未必是仲先说反了他,李次元娶了小姨(刘伯姬)为妻,跟陛下本就是一家人。他又向来看不起刘玄,听闻陛下准备派兵渡河,岂能不早做准备?”
“这厮,为何不派人知会我一声。害得我一直在担心李秩会不惜代价,阻挡我军去路!”冯异楞了楞,不领情地抱怨。
邓奉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轻轻摇头,“应该是李次元想送份大礼献给陛下,讨陛下欢心吧。毕竟,毕竟他哥哥李秩,当年那件事做得太歹毒了。”
“轰!”
一道炸雷在众人耳畔响起,闪电,照亮众人脚下的水坑。
不知不觉,整个南岸渡口,竟然全被血染成了红色,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