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自己会笑,前世的记忆总是晦暗苦涩,除了战争、除了背叛,似乎没有任何值得欢欣愉悦的。
走回岸边,他看著仍昏迷的她,有些许的迷惑。
原来,以前的他,也会笑。
什么地方?
幽幽从昏睡中转醒,她只觉得晕眩,好一会儿,才发觉这里是一座木屋。
她茫茫然的爬坐起身,一时间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在这。
屋里除了床空无一物,没人。
外头阳光灿烂,苍翠的绿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讶异于久不见的晴天,她走到门边,屋内屋外的光线强弱仍有差别,她伸手遮眼,等到双眼适应了光线,她才看清周遭的景致。
一瞬间,她屏住了呼吸,震慑于四周的美景。
蓝天之下,是广大的森林,小屋前整片青草后,是波光潋滟的湖水,湖上有对长尾白鸟飞过。
呱——
一只青蛙突地从草地里窜出,跳上大石。
她吓了一跳,抚著心口退了一步,在看清那昂首自满的青蛙后,又笑了出来。
青蛙一动不动,只以大眼往后转了一圈,看著她,然后鼓起两颊又叫了一声。
她笑自己的胆小,绕过它往湖边去,青草地上有著露水,等她想到要提起裙摆,露水早已沾湿她的裙,不过她还是拉高了衣裙,谁知顾了前面忘了后面,拉了后面,她又踩到前面,结果走没两三步,就因为踩到裙角而往前仆跌。
啊,好丢脸。
呱——
水里跳出另一只青蛙,停在她面前叫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五体投地。
讨厌。
她红了脸,慌慌张张的爬坐起来,幸好没看到人,她忙站起身,低头拍掉衣裙上的草屑。
一抬首,眼前猛然多出个人。
“喝?!”被那突然冒出来的人影给吓了一跳,她往后退时又踩到裙角,差点又跌倒,她忙伸手在半空中乱抓,想稳住身子。
这一抓,抓住了那男人的衣袖,身子是稳住了没错,那人的袖子却被她给扯破了。
“啊……”她轻呼出声,怯怯的低头看著被她扯裂的衣袖,满脸羞得通红,“呃……对不起……”
男人没有出声,她有些胆怯地松开了破衣袖,乾笑地试著将那衣袖破裂的地方给抚平,他还是没有开口,一动也不动的。
她心头一阵忐忑,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再度开口:“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背光面对著她,阳光是如此亮眼,教她看不清他在阴影中的脸,只能约略看见他的身形,从他有些散乱的发,到他宽广结实的肩头,然后是被她扯裂的衣袖,和有些老旧的绑手,跟著是他手中握著的那把锈刀。
刀,是斑驳的。
不知为何,她在看见那把刀时,有些心惊。
因为那是把刀啊,她想,虽然它已生锈斑驳,仍是杀人的武器。
感觉到他那教人不安的灼热视线,她重新抬首,惶惑惊恐的感觉在胸口堆叠著,倏地,影像闪过脑海,她忽然记起,这人在昨夜从青龙堡绑了她。
“你……”轻抽口气,她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