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的威压瞬间笼罩刑房。秦柏舟脸色苍白几许,沉默片刻缓缓答道:“证物理应上交。”
薛景寒哂笑一声。
“我交血玉,便可落实苏戚包庇之罪。若他被收进这廷尉狱,秦大人,你舍得?还是说,廷尉打算大义灭亲,把你往常在犯人身上使的刑罚,一件件用在苏戚身上?”
秦柏舟不说话了。
他紧紧抿着嘴唇,鸦羽般的睫毛颤动着,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薛景寒看得清楚,脸上浮现浅淡的怜悯。
“想不到,不通人性的秦柏舟,居然是个情种。”
他开完嘲讽,抬腿迈出刑房,步伐稳健地离开廷尉狱。登马车,休憩,进丞相府,一路情绪都很冷静。
冷静的丞相大人走进议事厅,看见壁挂的长剑,当即抽出剑来劈断了一方案桌。
廷尉官署内,苏戚依旧流连书架,抽出一本又一本卷宗,查看天子诏狱相关记录。从先帝建宁时期到如今成鼎年间,以谋逆之罪斩杀者不在少数,然而案情均无详细解释。
她翻到最新日期,找到了前段时间的酒楼抓捕事件。朝臣胡成山,正四品,因结党谋逆获罪,案审牵连数百人,均以死罪论处。
谋什么逆,做什么事,却没有说清楚。
苏戚眼前闪过半截切口整齐的手掌,倏而又是割破脖子的男人,被黑衣吏卒拖牲口一样从楼梯拖下来。
她恍然出神,忽闻背后脚步声近,身体猛地侧转,避开锋利刀刃。来人挥动匕首,再次袭向脖颈要害。苏戚动作更快,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将人死死按在书架上。
两两相对,总算看清彼此容貌。
“苏戚?”
“廷尉大人?”
苏戚愕然,正打算道歉,鼻间嗅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未及想好的话脱口而出。
“你受伤了?”
“你受伤了。”
又是异口同声。苏戚顺着秦柏舟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紧扣对方腕部的右手。食指指尖位置,有一道细而浅的红痕。
她笑了笑,放开秦柏舟,不甚在意地甩甩手:“抱歉,我见墙上悬挂的刀具漂亮,忍不住碰了下。”
秦柏舟听懂了。
“剖皮剔肉之刃,自然锋利。”他对苏戚解释,“取刀时要注意。”
苏戚指尖顿时窜起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