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帝满意地点头:“对嘛!”
顿一顿,又问,“可是朕觉得,朕笼络人心的手段,似乎比你们贵妃娘娘差许多!”
庞彧又想接着沉默,可是崇昭帝停住了脚步看着他问:“你觉得呢?”
庞彧吓一跳,急忙撩袍,单膝跪倒:“贵妃娘娘是臣,是妾,又须协理宫务,只得使些手段,好有人可用,才能办差。
“陛下乃是天子,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陛下哪里用得着笼络什么人?应该是四方人才尽皆来朝、求您用他才是。
“这是日月与萤火,哪里就能比较了?”
崇昭帝嗤笑一声,伸手点一点:“谄媚。”
又接着往前走,再哼一声,“学了半天,也没旁人谄媚得好听,以后只说实话,不要学这些歪门邪道!”
庞彧红了脸,低头称是。
一时,庆海又颠颠儿地跑了回来,笑嘻嘻地噗通就给崇昭帝跪下磕了两个头,然后麻利地站起来自己扑了袍子上的土,才笑道:
“贵妃高兴得差点儿把饮羽殿给掀了!
“当时就这样直接跪在阶前,结结实实地给您磕了两个头。让奴才转达:谢主隆恩!”
崇昭帝呵呵地笑,心情也好了起来:“所以你就替她转达了这两个头?她花了多少钱买的?”
庆海喜滋滋地双手捧了个荷包:“听说这是如儿姑娘一早刚绣好的五毒荷包,贵妃娘娘亲手往里头塞了一个和田玉的鼻烟壶,赏给奴才了。”
崇昭帝抬抬下巴示意他打开了,将那温润的鼻烟壶拿在手里细看,月光之下到底还是看不大清楚,遂还给了庆海:
“行,挺好。收着吧!”
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酸,便白了庆海一眼,“没出息的样子!御前的总管太监了,一天介不知道多少孝敬过手的人,一个鼻烟壶就喜成这样?”
庆海煞有介事地把荷包珍重地塞进怀里,一本正经地说:“那能一样吗?
“贵妃娘娘的陪嫁侍女亲手绣的荷包,这往日里都是假充贵妃娘娘的绣品,不是送给您,就是奉给太后的!
“奴才不是沾您的光,下辈子也得不了这样荣耀的物件儿啊!”
崇昭帝呸了他一口:“信口胡说!”
庆海笑嘻嘻地凑过来,小声道:“奴才进去,瞧见贵妃娘娘也在跺脚呢!
“说是跟陛下聊天聊得太高兴了,原本给您预备的端午礼物都忘了送。
“贵妃说,那东西得她当面儿奉上才有诚意,偏明儿又过了日子了。所以托奴才跟您告个罪,请您回到紫宸殿,且稍候一刻钟再歇下。”
崇昭帝顿时板起脸来:“怎么着?她还敢夜闯前殿不成?”
“哪儿啊!贵妃娘娘把公主叫起来了。公主去前殿给您送端午礼物,这总不算走了大褶儿吧?”
庆海笑着解释了,又捂着嘴小声儿问,“奴才知道是什么!现在跟您回禀么?”
崇昭帝的兴致已经被挑了起来,摇头笑道:“不用你!朕这就回去,等着和恪亲手给朕送来!”
大步流星,回紫宸殿。
王熙凤这里赶忙进了自己的小库房,挑拣了半天,才翻出来一幅画,乃是前朝写景名家仇十洲的《石榴图》。
“快给你父皇送去,就说是昨儿咱们俩一起预备的!”王熙凤亲口教了和恪一大篇歌功颂德的话,让她去拍马屁。
和恪捧着画,高高兴兴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