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都是怪人,也不差你一个。这白泽府的黑牢,滋味怎么样?”闻司空语气略显轻松。
“回大司空,滋味不好受。”芜央说的是实话。他从剧烈的悲痛中,逐渐平息下来后,这无边的黑暗和寂静似乎更让人发狂。
“听说那女子是你唯一的亲人,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法不容情,毕竟你还杀了三个无辜的人。”
“我认命,要杀要剐,随大司空处置吧。”其实,芜央知道,大司空既然亲自来找他,肯定不是斩立诀。要不然大司空根本不会露面。
“按理说,陛下已经批了斩立决,神仙也就不回来。但端平伯似乎不舍得你这个小舅子,我又帮衬了一把。你现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谢大司空。”芜央拱手,并未下跪。其实,在黑牢中的日子里,芜央也想过那三个无辜的守备兵,自己确实不该杀他们,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可是一想到白台,芜央便遏制不住的怒火。他可管不了那么多,杀了就杀了。
闻司空见他不跪,也不在意,反而说:“不必客气,你我本就是同袍,拉你一把也是情谊。”说完,闻司空脸色一沉,语气低沉地说道:“不过,本官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下次再有违抗军令之事,可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是。”芜央既不称自己为属下,也不答复遵命,只简单说了个是。
“哼!”闻司空见他如此不识抬举,一甩袖子走了。
“你呀,怎么说你好。”一旁的队长根国并未一起离开,反而掏出一张敕令,拖着长音宣布道:“白泽府杜队芜央劫狱杀人,按律当斩,今陛下仁德,特命你戴罪立功。现剥去芜央副队长一职,罚奉一年。”
说完,根国收了敕令,摇着头往外走。他见芜央还站在原地,疑惑地问道:“怎么,没待够?跟我走啊。”
“去哪?”芜央好奇地问。
“云京。”根国说道。
?
等芜央拿回行囊和马匹,发现东西一样没少,包括金石妈给的那个盒子。他打开盒子,发现票子和药丸都在,里面还多了一个玉镯子。这是他送给白台的,虽然不是贵重物品,白台却一直戴在手上。
芜央拿出一粒涂莉为他制作的药丸,放进嘴里。同时,想着是谁把玉镯放进木盒里的?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端平伯。他之前对这个人的没什么印象,只是有些嫉妒这人娶了白台姐姐。现在他欠端平伯太多,心里只剩下感激,至于这恩情究竟该怎么还,他还不知道。
这时,队长根国带其他队员出现。他们分别是生队的副队长黄柏、开队的副队长银月和一名带着兜帽的死队死侍。这是芜央第二次见到死队的死侍,死队没有副队长,因为每一名死侍都有副队长的水平。如果算上芜央这位刚被罢免的副队长,这趟差事就是一个队长带着四名副队长,阵容如此豪华,应该算是破天荒了。另外,死队、惊队、休队没有副队长,剩下五个队一共十名副队长,这一次就派出了将近一半的战力,可见重视程度。
难道就是为了抓猴杆?芜央刚看过根国给的情报,知道猴杆投了大齐王。他知道猴杆这家伙不咋地,但没想到猴杆这么无耻,竟然背叛柱石队长。
“死侍是临时调过来的,因为这条最新情报,你看看。”根国又递给芜央一张纸条。
芜央接过来一看,心如坠冰窖。他攥紧拳头,似乎要将纸条捏成齑粉,他恨不得立刻飞到云京。
“这个涂莉,你应该认识吧?”根国见他如此神色,知道他们曾是队友,便问:“这涂莉是什么身份,竟然需要死队的人护送?”
芜央摇摇头,他不想说。
根国以为芜央不知道,没再追问。“都准备好,就出发吧。”他拖着长音命令道,似乎在和众人商量。
见众人不说话,根国一马当先,冲出白泽府,从暗道一路飞驰到成华大道上,又一路飞奔出都城。过城门时,根国高举着腰牌,大喊道:“白泽府奉命查案,闲杂人等闪开。”城门守备兵见到他的胸前的五色白泽神兽,吓得远远躲开。
四名白泽府的副队长紧随其后,那彪悍的架势,惹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瞧,猜测有什么大事发生。
芜央边跑边想,这么大张旗鼓地离开都城,大齐王的暗探不会发现?恐怕半路就会有人拦截他们吧?
不过,这是只是未来不确定的麻烦,芜央现在要考虑的是他自身的麻烦。他的眼睛只能辨识出两种颜色了,黑和白。芜央不太确定,眼睛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只是,他一想到木盒里那只玉镯,心就像被人用手狠狠攥住,疼得能滴下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