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头再抬起,透过那污秽不堪的头脸,松下才发现,居然是一脸呆愣木然的铃木。
松下唤人拿来绳子,扔下去,好在铃木还知道接,还知道把自己绑上。
很快,铃木被众人拽了上来,头脸、手脚、衣裤,全都是污浊肮脏不堪,泛着浓烈刺臭的臭味。
“…我提醒了,我不知道那雷会炸那么快…”松下见铃木嘴皮轻动,忍着臭凑近,才发现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没事没事…这也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没有先检查…”
松下赶忙安抚,替其推脱责任,他看得出来,对方随时可能彻底被击垮并崩溃。
这时候可不能怪罪于他,反而要为其寻找借口由头,减轻其心中负担,至于后面如何定责处罚,他管不到,但至少,先为其渡过眼前这关。
安抚了好一会儿,待其情绪稳定些,松下才让人来,为他检查下身体,围观者中有不少人是上海特高科的,倒是没有嫌弃不愿意的事情发生。
经检查,铃木一条腿上有摔伤肿胀,同时下半身还有多处弹片铁珠造成的伤势,应该是刚才受到的波及。
经此一番折腾,铃木也缓过神来,恢复了心神,但心中的悔恨与自责,却时刻想要再吞噬了他。
之前,他发现此井盖后,曾试图据此往旅馆推进或发动奇袭,下水道,基本沿道路所修,旅馆位于路口,其大概率通往那里。
可惜打开一看,有点失望,这里建设太早,下面的排污管道修得不宽,虽能通行,但单次也只能缓慢安排一二人过去,并无太多的意义。
但很快,对手便逼近了,即将对他们完成最后的绞杀,他再次把目光投到此处,想要据此躲避或逃离。
想到便做,他立马带人下去,忍着恶臭他先行一步,可惜不知着急还是太黑,亦或其他原因,他在井口便一脚踩空摔了下去,摔伤了腿。
而且,出乎他预料的,身边几名手下并未跟来,而是为其盖上井盖,便转身冲向敌人。
可能认为这般送死无意义,也可能是认为自己肩负使命,要将此处所发生之事传递出去。
亦或只是贪生怕死,那污浊恶臭的空气,肮脏不堪的污水,都未曾将他击倒。
哪怕枪声停歇,头顶传来脚步,他依旧义无反顾,直接钻井污水管中躲避,任由污水浸满全身,以此躲过对方搜查。
再后面,不知是井内空气更加稀薄污浊,亦或是在臭气中熏了太久,身体终于做出反应,恶心反胃下阵阵干呕。
外面已经没了动静,可惜他出不去,那条腿摔得很重,用不上一点力,而井壁又太湿太滑,拖着条伤腿,根本爬不了。
终于,他听到了几声悦耳的呼唤,在干呕间,他大声呼喊回应,可惜在井盖抬起的那一刻,他目睹了自己这辈子遇见的最恐怖一幕。
一颗手雷,呆在井盖下,随着井盖抬起,被扯动插销,他大声呼喊一句,便立马钻向管道。
可惜刚进去一点,那手雷便出呼意料的响了,他只感觉下身几处一热,身体力量顿时被抽去不少。
身体只是少了几分力量,但心中不知由什么撑起的力量,却几近崩塌,让他在这一刻近乎心死。
不知道是之前那些人,在井口嬉嬉笑笑又将他算计了,还是井口外那些为救他,而遭横祸发出的惨叫,反正在当时,他只感觉自己被抽去了所有……
抬手男子想了想,蹲下身,对着井盖,用日语来了句询问,询问是什么人在下面。
有回应,模模糊糊,但能确定是日语,好像是救命还是救我,听到这个,男子赶紧招呼人将井盖抬开。
“…有诡雷…”只听井下传来一声大喊,接着又有在水中扑棱的声响传出。
“…轰…”可惜不等围在井边的几人反应,便传来一声猛烈爆炸,将抬手男子掀倒在地。
“…当啷…”接着,掀飞起的井盖,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直直砸在倒地一人头上,脑袋直接砸瘪,井盖翻滚到一边。
“…啊…”稍稍靠后点的胆小男子,刚倒地坐起来,看见此一幕,吓得厉声尖叫。
刚刚拿电站在一边,被掀飞在地的抬手男子,也是愣愣看着手电光照出的此一幕。
这井盖还不轻,当时他单手撬起一点后,便由另外两人,从两侧将其抬起,结果听到底下喊了一声什么,便突然炸了。
搬井盖二人,一人被砸,死得不能再死,一人躺倒在一边,脑袋歪着,口中流着血。
他想去看看,但两腿却完全没知觉,他费力拿过手电一看,双腿已经血肉模糊,一条腿还哗哗往外流血。
他反应过来,立马抽出腰带,对腿进行捆扎,那肯定是伤到了大血管,不止血,很可能失血而亡。
而在另一边,正准备伪造爆炸的松下,结果还没弄好,便听到不远传来爆炸,立马扔下手中活计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