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心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继续劝道:“原本,贵妃娘娘特意嘱咐奴婢不要提前告知诸位妃嫔皇上要来景仁宫赏花的消息,但奴婢见熙嫔娘娘不愿前往景仁宫赏花,着实替您着急不已。倘若皇上得知熙嫔娘娘故意拒绝贵妃娘娘的邀约,不肯前往景仁宫与其他妃嫔赏花同乐,岂不是会误解娘娘,以为娘娘拈酸吃醋、清冷孤傲,因此才不屑与其他妃嫔往来。若是皇上因此而厌恶了熙嫔娘娘,对熙嫔娘娘何其不公?奴婢一片诚心为熙嫔娘娘着想,因此才特意将此事密告给娘娘知晓,还望娘娘日后对奴婢多加提携!”
年兮兰听闻巧心此番劝告,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心中更加平添了几分疑虑。
年兮兰觉得,以康熙近来对她的宠爱与关心,即便临时兴起取消共进午膳的约定,转而前往景仁宫观赏梅花,也绝不至于不派遣李公公知会她一声,任由她从其他奴婢的口中知晓此事。
更何况,巧心此言在其他人眼中或许觉得极为合理,然而在年兮兰听来却觉得漏洞百出、十分可疑。
善于察言观色的年兮兰近来发现,自从她对康熙提及关于梅花为寂寞之花的论断以后,康熙已经很少去看翊坤宫正殿后方那片他亲手种下的梅花林。即使在翊坤宫陪伴年兮兰时偶尔瞥见,也会皱起眉头,露出厌恶的神色。
况且,康熙近来一直对佟贵妃颇有微词,即使佟贵妃惩治了宫中许多奴大欺主的恶奴,康熙也只是冷眼旁观,甚至在众人面前连赞赏都没有施舍给佟贵妃一句,显然已经对佟贵妃极为不满。既然康熙与佟贵妃之间的心结尚未解除,又岂会忽然兴之所至前往景仁宫与佟贵妃一起赏梅同乐?
年兮兰心知若是能让巧心甘愿豁出性命也要假传圣旨,如此不择的手段的想要将她诓骗到景仁宫去,只怕在景仁宫等候她的绝对不是什么赏花大会,而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鸿门宴。
想到此处,年兮兰忽然拧紧了好看的双眉,轻揉着额头,虚弱的说道:“我的头怎么又疼起来了?刘御医昨日诊脉之时不是还说并无大碍么,为何我喝了他开的安神药,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如今反倒是痛得更加厉害了!”
芳婉心念电转,转瞬间便已经明白了年兮兰的意图,赶忙走上前来轻柔的帮年兮兰揉着额头,焦急的对芳蔺吩咐道:“娘娘今天早上起身之时头疼才略好一些,没想到如今却疼的比昨日还要厉害!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耽误了诊治的时间,伤到腹中的龙胎,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刘御医此时正欲前往乾清宫为皇上诊平安脉,然而事急从全,你还是赶紧往乾清宫跑一趟,就说熙嫔娘娘头痛又犯了,请刘御医赶紧来翊坤宫为娘娘诊治!”
芳蔺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便匆忙的退出殿外,一路小跑往乾清宫去了。
巧心眼见年兮兰故意要将此事闹到皇上面前,显然已经起了疑心,任凭她再说的天花乱坠,年兮兰也一定不会上当,更不可能随她前往景仁宫去。
巧心心急如焚,生怕主子一番谋算尽付东流,只盼着如今已是半疯的佟贵妃一定要记得昨晚与她商议的结果,见她过了原定的时辰还不曾将年兮兰引到景仁宫,便要亲自带齐证据前往翊坤宫惩治年兮兰。
在巧心迫切的期盼中,佟贵妃果然带着景仁宫的数十位宫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翊坤宫。
巧心见佟贵妃面色阴郁的走进殿内,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狂喜,连忙奔过去跪在佟贵妃脚边,恭敬的禀报道:“都是奴婢无用,竟然未能按照贵妃娘娘的旨意将熙嫔带回景仁宫,还令熙嫔心生怀疑,派遣宫女芳蔺前往乾清宫通风报信。奴婢办差不利,请贵妃娘娘责罚!”
佟贵妃摆了摆手,冷笑道:“你先起来,此事也怨不得你。熙嫔如此狡猾,又生了一张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巧口。即使本宫亲自前来,都未见得能够说得过她。而你这个笨嘴拙舌的宫婢,又岂是熙嫔的对手?”
佟贵妃对身旁的嬷嬷与宫女们使了一个眼色,十余位宫人一拥而上突然发难,将芳婉、木槿与孙嬷嬷三人制服,拖出正殿,关进偏殿内并且锁了门,留下几人看守,其余宫人随后又退回正殿门外,站在紧闭的殿门前,传佟贵妃的懿旨,不许翊坤宫内其他宫人靠近半步。
年兮兰看见佟贵妃如此行事,不由的站起身子后退了两步,双手下意识的环抱住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冷冷的问道:“贵妃娘娘如此大的阵仗,莫非是要将我赐死么?只是不知我究竟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要贵妃娘娘如此费心的惩治于我?”
佟贵妃担心康熙很快便会到来,也不与年兮兰多做解释,只是挥了挥手,便有两位身材高壮的嬷嬷走上前去,分别按住年兮兰的双臂令她跪在地上。佟贵妃则亲自从宫女手中取来一碗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鼻苦味的汤药,一步一步的走到年兮兰身旁。
巧心担心年兮兰挣扎反抗,会耽误了宝贵的时间,因此连忙奔过去帮忙。巧心伸出左手用力扯住年兮兰的发髻,右手则狠狠的捏着年兮兰的脸颊,想要迫使年兮兰张开嘴巴,以便佟贵妃可以顺利将药灌进年兮兰的口中。
年兮兰心中惧怕不已,自然拼尽全力挣扎反抗,竟然将佟贵妃手中的汤药撞翻了小半碗。佟贵妃怒极,又连声唤来两名宫婢,几人齐心合力终于掰开了年兮兰的嘴。佟贵妃露出一抹狰狞的浅笑,亲自将手中剩下的多半碗汤药尽数灌入年兮兰的口中。随后,巧心立即捂住年兮兰的口鼻,迫使她将口中的汤药尽数咽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