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望着老忠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他母亲的病?岂止是严重,根本就是无药可救,这种心病恐怕也只有……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没有再说下去。
杜若紧张得不得了,给杜明包扎伤口时手一直在抖,疼得杜明满头冷汗。夏阮在一旁虽然着急,却毫无办法,她对医术一窍不通,想帮忙也是力不从心。
“哎呀——”这次杜明被杜若碰到伤口,痛得叫出声来。
这时杜若才发现父亲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她急忙想去查看,却被父亲轻轻推开。
杜若急得哭起来:“爹爹,你不能死。六哥说了他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你不能丢下我们……”
杜明看着女儿的样子,神色有些尴尬。他刚才一心求死,无非是想保全两个女儿的性命。但夏阮刚才的话,让杜明彻底明白,即使他死了,也无法解决所有问题。
他还没看到女儿们出嫁,怎能就这么死去?
杜明想到这些,心中懊悔不已。
但他是个男人,怎能让自己女儿看身上的伤?杜明有些尴尬地对杜若说:“爹是大夫,知道这些伤口该怎么处理。若儿放心,爹爹不会再做傻事了。”
萧九斟酌了一下言辞,才淡淡地说:“杜姑娘,这里交给我吧……我带来的金创药是从福安堂来的,一定能治好杜大夫的伤。”
杜若这时才从萧九的话中听出父亲的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带着杜若跟着夏阮走出去。
夏阮倒没觉得多尴尬,心里却在琢磨萧九的话,福安堂?
福安堂是淮阴一带有名的医馆,听说那里的大夫一般不给普通人看病。但东阳县的萧家不是早被视为弃子了吗?又怎能得到福安堂的金创药?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阮第一次觉得流言蜚语太不可信了。外界不是都说萧九是个无能之辈吗?可他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无能懦弱,这谣言传播得太可怕,硬生生把一个人的性格都扭曲了。
杜若端来一杯热茶:“三小姐,今天多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杜若永生难忘。”
夏阮收起心神,接过茶杯,客气地回答:“杜姑娘太客气了,这只是举手之劳。”
“如果不是三小姐,我们一家可能就……”杜若说着说着又哭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六哥以前不是那样的人。”
夏阮笑了笑,没有回答。
六子激动也是情有可原,谁家有人吃了药去世,都会误会是大夫的问题。但有时候,也该听听对方的解释。
毕竟这些大夫又不是前朝那位,号称能起死回生、白骨生肉的御医院使木长坔。
等了一会儿,萧九和老忠才从屋里出来,刚才那位从容英俊的公子,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萧九看了她一眼,夏阮就呆呆地把手帕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