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常先生,该上朝了。”满宠看着满脸憔悴的钟繇,淡然道。
钟繇默然片刻之后,缓缓起身,在满宠和夏侯兰的押送下,往皇宫方向而去,与他同往的,还有另一个人,作为指正钟繇的朱定这一次也被同样押送上殿,于朝堂之上对峙。
“元常先生,这今日之事,还望元常先生照应一二,只要能帮末将过了这关,末将这条命,便卖给元常先生了。”见周围的人看的并不是太严,朱定凑到重要身边,脸上的笑容有些谄媚。
钟繇并没有理会他,他很清楚,若论罪证的话,陛下和李儒手中掌握的罪证无论有没有朱定,都足以给自己判刑,加上朱定,也不过是让这件事情更具说服力一些,此人已经无关大局,钟繇也懒得去理会他,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
朱定苦着一张脸,他不是钟繇,没有钟繇身份显赫,狱卒们可不会对他有多客气,此刻不但被下狱,身上还带着一套三十多斤重的枷锁,这在大汉刑律之中,是重刑犯人才会有的待遇,有心想要跟钟繇套套交情,看看能不能把自己连带着一起捞出来。
钟繇不会有事,这个答案在朱定心中,根本不需要考虑,钟繇乃钟氏族长,其身后关系脉络有多庞大,根本无需赘言,就算陛下有心要杀钟繇,整个士人阶层都会出来反对。
但自己可没有钟繇那般的雄厚背景,原本还有些军权,但自刘协重掌朝政之后,一步步将兵权收回手中,长安大比之后,他们这些老将在军中的影响力已经被削弱到极致,莫说对抗皇权,就算他想带走人马,都已经成了奢望,所以想要活命,只能跟着钟繇。
但钟繇那一脸冷淡的态度,却让朱定绝望了,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钟繇的背影,面色变得狰狞起来。
“快走,莫要耽误了时辰!”一名随行的公人见朱定停住,有些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将朱定推的一个踉跄,回头瞪过去。
“看什么看,再不走,打断你的腿!”随行宫人都是老狱卒,不知见过多少凶徒,朱定怎能吓到他,当即一棍子抽在朱定背上,厉声呵斥道。
“莫打,我走!”朱定咬了咬牙,一脸憋屈的在公人的推搡下,跟在钟繇身后,却再没有上前哀求。
钟繇那冷淡的态度,加上不屑的表情,让朱定心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是被当做弃子了吗?
越想,这种可能就越大,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悲哀,原本,自己只是想靠在钟家麾下,日后也好发展,毕竟如今军权重归天子,他们这些将领的分量无形中就低了不少,能靠在钟家这样的世家旗下,日后也好谋个出身,也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当初钟繇派人跟他联络上的时候,朱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是他没想到,最终会失败,更没考虑过这种事情失败的后果是否他能够承担的。
甚至被抓获之后,被折磨了不少次,朱定都能咬牙坚持,他相信钟繇会救自己的,因为救了自己,就相当于救他。
又或者,自己只是一个替死鬼,失败之后,帮钟繇背锅的,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打算给自己活路?
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然后这个念头就在心底里生了根,挥之不去,加上钟繇此刻冷淡的态度,让朱定越发确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那钟繇根本就是在跟自己划清界限,让朱定一下子‘幡然醒悟’过来。
可不是吗,只要自己把所有的罪名都承担了,钟繇自然没事,而陛下也有个台阶下,士人的颜面也得以维护,除了自己蒙受‘不白之冤’以外,可谓是皆大欢喜。
看向钟繇的目光,也渐渐变的怨毒起来,心中暗暗发狠,想要我来做替罪羊,便是死,也不能让这帮人好过。
在这长安,名士如云的地方,朱定只能算个小人物,但小人物往往很少会管大局,他不是那种智深如海的智者,看不清楚大局,他们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因此,当初钟繇找上他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受,而如今,在发觉钟繇很有可能会将他当做替罪羊的时候,朱定心中已经有了跟钟繇同归于尽的打算,就算不能活命,也不能让这帮人好过。
钟繇自然不知道朱定的心思,他只是无能为力,而且此刻依旧限于李儒和家族之间的纠葛之中,自身都难保,哪有心思去理会朱定这等人物,因此,在朱定跟他说话的时候,钟繇懒得理会,只是看了他一眼,甚至连表情都欠奉,却万万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此刻在朱定心里,竟然生出了跟他同归于尽的想法,若是知道朱定此刻的心路历程的话,不知道钟繇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虽然说是公审,但毕竟是皇宫重地,哪怕不少士子有心前去为钟繇助威,刘协也不可能容许皇宫如同县衙一般,让人围观,因此,除了朝臣之外,也只是请了几名比较有名望的士人前去朝堂参与此次公审,但那些被挡在宫门之外的士子却不愿意离去,远远地看到钟繇一行人过来,立刻围上来。
“元常先生,那恶吏可有欺辱于你?”
“元常先生莫要担心,这世上总是有公道在的,陛下乃圣明之君,必然不会让元常先生含冤受屈。”
“伯雍先生等几位当世大儒已经进了皇宫,元常先生莫要担心,有几位大儒坐镇,相信不会委屈了元常先生。”
有人更是指着满宠发狠道:“你这恶吏最好记住今日,待元常先生之案平反之后,我等定要联名上书陛下,治你之罪,也让你尝尝那牢狱之苦。”
满宠闻言,只是一脸冷漠,从扣押钟繇之后,类似的威胁他已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