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她看的是当朝太子,未来皇帝。
云楚觉得日光有些刺眼,更使得赫巡叫人不敢直视。
她慌忙垂下目光,不敢再看他。
她学着别人,轻轻的叫他:“殿下……”
她听见赫巡极轻的笑了一声,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语调说了一句:“现在知道害怕了。”
云楚只觉得自己脑袋发烧,回想起自己以前跟赫巡说过的话,简直是在死亡边缘徘徊。
而电光火石之际,云楚也跟着想到了另一件早就被她忽略了的事。
那就是被她鞠占鹊巢的救命之恩。
这个念头让云楚脸色白了白,以前赫巡若是发现此事,她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发现便发现了,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已经被毁掉了。
可现在却不一样。
只一瞬间,云楚就下了决定,眸中闪过几分阴狠,这件事决计不能被赫巡知晓。
“还不站起来?”
云楚闻言愣了愣,这才用手撑着地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可她跪的太久一时没有站稳,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朝赫巡的方向倒了一下。
云楚心跳飞快,所幸赫巡适时抬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云楚受宠若惊般倏然收回手,慌张道:“多
谢殿下。”
她立在赫巡身边,冬日的风一阵一阵的刮,她默默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单薄的身影在这冬日显得尤为脆弱。
紧接着,她又小心的挪了挪脚步,让自己离赫巡更近一些,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更有安全感。
敛声跟在赫巡身边,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件绣着藕荷的斗篷,他弓着腰呈到云楚面前,道:“云姑娘。”
云楚看了赫巡一眼,赫巡并没看她。
想必敛声此举也是赫巡授意,这才接了过来,披到了身上,然后静静的站在赫巡身边。
赫巡于湫山突发意外一事,已然传遍京城,此次接太子回京尤为声势浩大,站在赫巡面前的正是右都督宋则安,皇帝下令让其亲自接太子回京。
“殿下,是微臣办事不力,才让那贼人有可趁之机。”
赫巡道:“宋大人不必自责,曲洲此地不管是父皇还是孤,以往的确都疏忽了。这才导致这地方势力如此横行,此次正好也借机整顿一番。”
赫巡此话意有所指,宋则安顷刻会意,道:“殿下所言极是。”
宋则安沉着脸,再次开口:“这曲洲一带近来是谁在负责?”
在坐都是一帮人精,岂能不懂赫巡的意思,早在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赫巡身边一位柔弱又美丽的女子,殿下允许那女子站他身侧,就已然是庇护之态。
此番恐怕不单单是因为他在湫山遇刺。
言至于此,直接管辖曲洲的曲洲知府刘汭便不得不走上前来,他两鬓发白,身形瘦弱,拱手作揖道:“殿下赎罪,是老臣失职,此番回去定要痛定思痛,好好整顿一番。”
赫巡挑着唇角,慢悠悠道:“从前孤念你年事已高,故而多有纵容,但孤方才听闻你最近收了个门生,此人跋扈无比,拿着你的名头威胁到孤的身上来。”
“方才还扬言让孤的救命恩人再无脸面在湫山待下去……”
赫巡话音刚落,刘汭便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巨大的压迫感令其额头冷汗直冒,他伏在地上,道:“殿下,老臣不知……”
赫巡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侧头看了一眼云楚,同她道:“方才是谁要打你。”
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在赫巡身边这个姿容出众,却婉约温柔的小姑娘身上。
云楚就算再傻也知道,赫巡此举替她出气是为其次,主要是要让她在众人前立威,他向所有人宣告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样像方才那种状况,就永远不会发生。
可看出来归看出来,她不能真的在赫巡面前耀武扬威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云楚往后退了退,像是害怕极了,柔声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