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把翟秋宁叫到办公室,她还以为老板是要分配新的业务给她,她心里正高兴着呢,就被一盆凉水从头顶脚浇下,透心的凉。老板直言:“小翟,你虽然是朋友介绍过来的,你的表现的确也非常的优秀,学习能力也很强,但你在外面做业务已经严重影响到工作了。”
“有人跟我报告,你上班的时候用电脑做跟公司业务无关的图,公司虽然规定不能在外接私单,但有时候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有能力,能够多赚一些钱,这是无可避免的,但你在外面接的单子远超在公司的工作,这就难免会让人怀疑,你是否动用了公司的资源来做私单。”
翟秋宁赶紧解释:“老板,我虽然有很多私单,但不是你想的那种资源特别好的客户,都是一些公租房的租户,他们只是对房子做简单的规划和布局,我收费只有几百块。”
老板摇了摇头:“我不想去追究你到底做的是什么单子,远超于工作,而且影响到了工作,就是公司的大忌,我不得不开除你,否则,我没办法在员工面前立威。”
老板正声说:“一个公司要经营下去,必须有它的规则,如果我不处置你,会有更多的员工接私单,把上班的精力都花在上面,以后我会非常的难管理。”
听到“开除”两个字,翟秋宁只感觉到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明明做得挺好的,你还表扬我,说我会成为公司骨干。”
“你是有这种能力,但你破坏了公司的规则,我不能从你这里破例。”
从老板的办公室出来,她有些失魂落魄,没料到自己的善举会让自己丢掉工作。当她收拾办公位上的东西时,也没有同事过来安慰他,大家都保持着沉默,担心被她牵连。接到符辰骏打来的电话,她羞愧万分,毕竟这份工作是他介绍的,老板多多少少都给他面子,但自己却把工作搞砸了。符辰骏说:“他给我解释了解雇你的原因,你别难过,这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不全是你的错,但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你也没着急,我再帮你问问其他公司。”
“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有去的公司了,我打算休息两天再过去报到。”
她故意这么说,是不想他再为她操心,她事业的大门是在他的辅助下打开的,她不想过度依赖他,人情债欠得太多,就还不了。她心里沮丧到极点,忍不住拨通了萧屿凡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说的没错,过分的善良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我今天被公司开除了。”
她央求着:“为着你的乌鸦嘴,你也得请我喝一杯。”
难过的时候她不想一个人呆着,思来想去,只有和他呆在一块的时候最开心。他顿了一下,说:“我过会儿还有一个会,可能会开了晚上8点,九点钟,我们去那家巷子酒馆。”
翟秋宁闲来无事,很早就坐车过去了,没了工作,那种熟悉的恐慌再次升起。上班这大半年来,她还是存了一点钱,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这点钱也只能支撑半年,而且她不能再租住符辰骏的公寓了,房租这点她,在省吃俭用的情况下,也能支撑一个月。正当她硬着头皮想把失业的事告诉翟妈,然后搬回家继续挤客厅的时候,她接到住房保障局打来的电话,她摇号摇中了民安华福的房子。她才惊讶把这事给忘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山穷水尽的时候,老天爷还是送了她一个好消息。随即又想,房子是有了,但买家具也得需要一笔钱吧,如果不买家具,她就住不进去,不住进去也得交房租,这份幸运也就不那么幸运了。她到达巷子小酒馆的时候才7点半,离约定的时候还有一个多小时,店里的四张桌子都有客人,老板一眼就认出她,搬了一张小桌子到院子里。头顶是闪烁的彩灯,天气又微风凉凉,感觉坐在这里比屋里舒服多了。她对桂花酒记忆犹新,于是问老板先要了一小瓶桂花酒,老板端酒上来的时候,托盘里还有一小碟话梅。她玩笑着:“这是赠送的吗?”
“这是小凡帮你点的,他一早就打电话给我,说晚点会过来,还说你心情不好,让我给你上一盘腌话梅。”
老板解释着:“这梅子跟外面卖的可不一样,我每年都会去云南收新鲜的梅子,用糖腌在玻璃缸里,要腌整整半年,将梅肉软化得像吃糕点一样。你试试,一甜,心里就舒服了。”
翟秋宁拿了一颗梅子放在嘴里,果然很甜,但心里的甜并不是来自这小小的青梅,而是萧屿凡的体贴和仔细。萧屿凡还没有来,她就着梅子就把一瓶桂花酒都喝完了,等他来时,她已经晕晕乎乎。他坐下来,看着桌上的空碟子,笑着说:“看来这梅子挺对你的口味。”
翟秋宁觉得酒真是一种神奇的饮料,就像勇气水,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的话,一轱辘就全出来了。她对着萧屿凡傻笑:“我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
萧屿凡还以为一坐下,就会听到她劈头盖脸一顿抱怨,没料到听到的是她的表白。“等你酒醒了再说。”
有些人喝多了会开玩笑。她抬起头,手指在他脸上戳着:“你的脸真好看,就像男明星一样,以前我觉得我们学校的卢风已经很帅了,但比起你,他还是要差一点点。”
有人夸过他长得好,但像这种直白,拿人比较的,还是第一次,他忍俊不禁。看来她是真的喝醉了,平日里,她可从来不敢拿手往人家脸上摸。萧屿凡挥开她的手,担心继续下去她会失态,说:“今天就喝到这儿吧,我送你回去。”
老板见萧屿凡来了,便出来打招呼,问他是不是还是照旧一壶桂花酒。他好奇地问:“她今天喝了很多酒吗?”
“就桌上那壶。”
“我记得上次来,她也喝了,怎么会醉成这样?”
老板想了想,突然拍了拍头:“遭了,可能度数搞错了。”
萧屿凡苦笑:“看来今晚的酒喝不成了,趁她还有意识,赶紧送她回去。”
他将她扶起来,她的脚虚软无力,走起来摇摇晃晃,嘴里絮絮叨叨像是在抱怨,却听不太清楚。他索性将她背在背上,她家的跑,他还隐隐记得。刚走到d区,感觉背上的人似乎睡着了,她的唠叨声已经停止好一会儿。他忘了是哪一楼,于是颠了颠背上的人:“你家住几楼?”
她没有丝毫的回应。他连着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回应,已经睡沉了。大晚上的,不好去问,片刻犹豫后,他把她带回了家。他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他住的公寓离民安华福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到了另一个区,回去的路上,想着如果她半途就醒了,就调转车头把她送回民安华福。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太大,他把她扛上楼,放到卧室里,她都没醒。他屋子里有点乱,放下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房间,避免她醒来后,发现空里乱得跟狗窝一样。他请了钟点阿姨每三天给打扫一次卫生,给他洗衣服,阿姨要明天下午才来。等他把客厅的衣服全塞到阳台的洗衣机里,回到客厅,发现翟秋宁站在卧室门口,用迷糊的眼神看着他。“你醒了,要不要现在送你回去?”
“你在我家做什么?”
翟秋宁蹙着眉头问。看来她错把他家当自己家了。他上去想把她拍醒,却没料到她先伸出胳膊绕在他的脖子上,这亲昵的动作,让他有点惊讶。“你要干嘛?”
“我想吻你,我怕等会儿睡醒了,你就不在了。”
看来她不仅认错了房间,还以为这是在梦里。他还在犹豫要怎么弄醒她,她已经踮起脚尖,把嘴伸了过来。她矮了一点,哪怕是踮脚,也吻不到他的嘴。她就像一只吊在树杆上的猴子,手臂用力,想把他的脖子给吊弯,这样就能吻到。萧屿凡自认今晚可是滴酒未沾,为什么自己也有些醉意,心里也升起想要吻她的冲动。这种冲动支配着他微微弯下腰,以为会是蜻蜓点水一样的温暖,可她唇却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他的唇上,久久不分开。他轻轻地推了推翟秋宁,她的手臂把他的脖子抱得紧紧的,丝毫不愿意分开。他还没见过这么主动又这么用力的女人,于是用力一推,她一松手,整个人就掉到地上,后脑勺先落地,接着一声惨叫。这一摔,倒把她摔清醒了不少,他赶紧把她扶起来躺到沙发上,小声地问:“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有没有摔成脑震荡?”
“这是哪里?”
她开口问。萧屿凡皱起眉头:“那刚才的事你还记得吗?”
“刚才什么事?”
“你死皮赖脸要吻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