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肖芊羽说的话,周老太和周老头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两人的嘴角微微下撇,似乎总是在无声地表达着不满,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打量与尖酸,就像是在用显微镜剖析肖芊羽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寻找着可以挑剔的缝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肖星轶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挡在了姐姐面前。
肖芊羽对这种眼神很敏感,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们的目光,像是想要逃避这份沉重的审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唤道:“文哥?”
“没事。”
周玉文朝肖芊羽笑了笑,他的额头上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好像在试图缓解这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紧绷感。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跟肖芊羽的家人见面,所以特别想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穷小子,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爹妈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小周,不介绍一下吗?
"
林青萍盯着脸色僵硬的周玉文,似笑非笑地问道。
看着穿着打扮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父母,周玉文的表情都快要控制不住了,他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紧张与不耐烦如同两股暗流,在他那紧绷的面部线条中悄然涌动。
他的眉头紧锁,仿佛两座山峰般难以逾越,眉宇间夹杂着深深的忧虑与不安,透露出他内心正被某种无形的压力所困扰,双眼微眯,眼神中闪烁着不耐烦的光芒,不时地快速扫视四周,似乎在寻找解脱的出口。
“林阿姨。”周玉文暗中瞪了父母一眼,朝他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朝林青萍露出有些僵硬的笑,模棱两可地解释道:“这两位是我老家来的亲人,找我有点事,你们先进去,我马上就来。”
周老头和周老太对他的说法很不满,但被他恶狠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什么都没说出来。
肖芊羽察觉到了不对劲,也感受到了周玉文的难堪,考虑了一下,还是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妈,星轶,那我们先进去吧。”
她都这样说了,林青萍和肖星轶自然不会让她为难。
等他们走后,周玉文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紧抿成一条线,呼吸变得略显急促,每一次吐纳都似乎在诉说着内心的焦躁和不平静。
他把两人拉到了旁边,整个人的气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种压抑与不安,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因此而变得沉重起来。
“小兔崽子!”回过神来的周老头率先发难了,挣开周玉文的手,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供你读书,你现在连爹都不想认是吧!”
周老太在意的问题却不是这个,她着急地说道:“儿子,妈觉得你这个对象不行啊!长得比上一个还瘦,还有你看她那个打扮,穿那种衣服,以后肯定会乱花你的钱啊!”
两人的嗓门都不小,说话的语气还很急,听得周玉文更加烦躁了。
自从来到大城市以后,他无数次地想到,为什么自己的原生家庭会这么贫穷?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母会这么粗鄙不堪?自己明明已经拼尽了全力,却只是某些人的起点!
在发现肖芊羽的真实身份之后,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意接近她,对她好,博得她的好感,就是想成为肖家的乘龙快婿,实现阶级上的飞跃!
他爹妈什么都不懂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来拖后他的腿!
周玉文越想越气,神情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阴云密布,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好似蜿蜒扭曲的蛇,他低声吼道:“你们能不能小点声!能不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来这里的都是什么人!哪有像你们这样的!能不能不要丢我的脸!”
“我不是跟你们说了让你们别管吗?你们突然跑来干什么!?你供我读书,那也是我自己有本事!考上好大学,在大城市里闯出个人样来,这都是靠我自己!你们给我什么帮助了?”
“还有你!”周玉文看向周老太,吼道:“我说过多少次了,少说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话!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家里的钱多得你想象不到!我跟她要是成了,那我们老周家从我这一代就得翻身了!”
“我不求你们能给我什么帮助,起码别来拖我后腿吧!我费尽心思才跟她处成男女朋友关系,这是我第一次跟她妈见面,你们突然跑来像什么话!我要是不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那我那些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像他们这种有钱人,最讲究门当户对,我从来不敢跟她提到我的家庭,就算她看不起我!你们倒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来了!这就是你们说的给我帮助!?”
周老头和周老太都被周玉文突然爆发的怒火吓到了,两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瞳猛地睁大,仿佛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一般,里面满是惊愕与不安,他们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额头的皱纹在这一刻似乎更加深刻了,身子不自觉地体微微后倾,仿佛想要逃离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但双腿却因恐惧而显得有些僵硬,动弹不得。
在成年的儿子面前,他们已经拿不出所谓父母的威严了,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急促而不稳,眼神中满是惊吓和不知所措。
“儿……儿子……”
周老头拉不下脸,梗着脖子不说话,周老太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跟你爸都是为了你好……”
周玉文余怒未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别,你们赶紧走才是为了我好!”
争执中,三人都没发现站在转角处的身影。
听着三人的对话,肖芊羽的瞳孔紧缩,只觉得浑身发冷,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