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通的主张终于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将西门庆绑来,细细的审上一审,看看朝廷派那“十节度”征讨梁山,究竟是如何布置调遣的。
&esp;&esp;但要引蛇出洞,却也不太容易。西门庆也知道惹上了人,这些日子深居简出,陌生的邀约一概不接,只是偶尔去衙门里办点公事,身后依然带着两个雄壮的保镖——这点钱倒是不敢省。
&esp;&esp;身边只剩下月娘、瓶儿两个女人。月娘吝啬无趣,还是整日惦记绵延子嗣,延续他西门家的香火——倒是十分大公无私,还说什么“冲喜”,好像生个儿子,就能把他丢掉的财运带回来似的。
&esp;&esp;于是额外宠着瓶儿。这女人身边的嫁妆不比玉楼少,但却对他不离不弃,钱财随他使用,可见真爱。
&esp;&esp;而且,居然还贤惠地考虑到他身为男子汉的需求。
&esp;&esp;这日在床上,忽然就说起来:“官人在外头,若是见到可心的姐儿,不妨娶家来,也给你解解闷儿,跟以前似的,热热闹闹的多红火。不像现在,奴便是想寻个说话儿的都难。”
&esp;&esp;西门庆叹口气。知道月娘善妒,眼下身边只剩瓶儿一个妾,火力自然都对准她。
&esp;&esp;可是,“哪有这个钱,先不想这个。”
&esp;&esp;这年头纳妾的价钱水涨船高,要寻个身家清白、模样齐整的,哪个不是千贯起。割他的肉呢?
&esp;&esp;自家的地优先的耕,先紧着手头有的,翻云覆雨。就算是瓶儿生出个庶子,也比月娘生个嫡子要让他舒心。
&esp;&esp;可依旧是心不太甘。好容易被瓶儿伺候舒坦了,这边爱慕着,回头却莫名其妙想起了阳谷县的潘六娘。要是寻到个她那样的平民娘子,也许不用出太多血?
&esp;&esp;西门庆府上眼见寒酸,往日的富贵气息迅速凋零下去。寥寥无几的来客们见了,无一不佩服赞道:“大人真清官也。”
&esp;&esp;西门庆哭笑不得,愈发烦闷无度。
&esp;&esp;这阵子忽然听家里的下人老妈子说:“……这东京城里,果真是富贵遍地,连妇人家都不把钱当钱!——曲院街那个俏寡妇,前些日子不是放出话去,但要能帮她打理家财便好,家境出身都不算事儿!啧啧,这分明是养汉……”
&esp;&esp;一句话没说完,见老爷踱过来了,几个婆子赶紧住口,各自干活。
&esp;&esp;西门庆却漫不经心问:“方才你们说哪家寡妇呢?”
&esp;&esp;几个婆子见他没责怪的意思,才大着胆子跟他嚼舌。其实也是转弯抹角听来的八卦,不知道转了多少次手,只知道城南有个新寡妇,带着巨额财产,等着找男人呢。
&esp;&esp;西门庆心中蓦然一动。当初在阳谷县,他也不过是个小有钱财的药材商。后来凭着一身风流手段,接连吸引到了玉楼、瓶儿两个阔寡妇,这才暴富发财,走上了人生巅峰。
&esp;&esp;难道是老天给了他故技重施的机会?
&esp;&esp;再低声问一句:“那寡妇姓什么?多大年纪?可有择婿的要求?”
&esp;&esp;几个婆子碎嘴道:“谁知她心里想的什么!老身们也没怎么细听,似乎是姓岳,不过二十出头,找男人的要求么,说出去笑话死人!说是要找个温柔可意儿的便成,屋里有人也没关系,她还偏偏就喜欢风流手段——老爷你说说,这种男人能靠得住?……诶老爷恕罪,我们没别的意思……”
&esp;&esp;简直是瞌睡碰到枕头。西门庆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