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被揉来揉去受不了,赶紧伏在他怀里认输:“好好,是我惹你,以后不惹你了,清心寡欲?”
&esp;&esp;耳朵贴着宽广的胸膛,胸膛里一颗心跳得飞快,似乎也在跟着做艰难的抉择。
&esp;&esp;过了半晌,那胸腔里传来一声闷闷的不情不愿:“好。”
&esp;&esp;她如释重负,可又莫名其妙有点惆怅。这人心如铁石,果真出家修行的坯子。
&esp;&esp;轻轻推开他,深深吸口气,笑眯眯还想再说什么,忽然重心不稳,一下又跌回他怀里了。
&esp;&esp;武松低沉着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补一句:“从明天开始。”
&esp;&esp;她浑身一燥,偷眼往上看他神色,严肃中带着点急切,显然已经自认为做了相当的让步。
&esp;&esp;摇摇头,简直是掩耳盗铃。轻轻问他:“那今儿怎么办?”
&esp;&esp;“……”
&esp;&esp;不说话。司马昭之心。
&esp;&esp;“今天有事。我需要清点……”
&esp;&esp;“晚上去找你。”
&esp;&esp;她这才扭捏说:“今天不安全……”
&esp;&esp;他无话可说。亲一口额头,恋恋不舍放开来,“那……算了。”
&esp;&esp;他安慰自己,多少兄弟还没他这个福分呢。不过她说得理直气壮,难道她站在他面前,就不是惹他了?
&esp;&esp;潘小园倒有点心疼他了,眼珠转转,轻声笑道:“要么你去问问神医安道全……”
&esp;&esp;更沮丧,“问过了。他说方子倒是有,全是伤身子的。”
&esp;&esp;她吐吐舌头。武松居然已经厚着脸皮去问过了,不知道老头儿当时是什么表情。不过想来也不敢敷衍。
&esp;&esp;但这也在意料之中。安道全毕竟只是个疑难杂症老中医,达不到通天通神的地步。也知道他说的“伤身子”是什么意思。记得曾听李师师随口开玩笑说过,小时候被喂过什么什么汤,这辈子应该不会再有一男半女了,倒是清静省心。
&esp;&esp;抬头看看武松眼神。不用问,他肯定是不让她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法子的——当年他哥哥说什么来着?让她给武家传香火生儿子,回忆起来心酸又膈应,当年被武大“生孩子”三个字支配的恐惧,一点也没淡。
&esp;&esp;可武松后来似乎忘记这句话似的,也没催过,也没强迫过,旁敲侧击都没有过,不知是不是健忘。
&esp;&esp;还是试探性问一句:“那你说,如果……”
&esp;&esp;“别想那个。”果不其然不松口,“不许瞎吃药。”
&esp;&esp;跟他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都不再提这事。顺着他说:“好好,不吃不吃——那还是要清心寡欲咯?”
&esp;&esp;武松大胆提:“嗯,也可以……其实你若是不嫌弃,也可以在这幽州城里先办了,虽说缺吃少喝的可能不会太风光……这两天外面风平浪静的……”
&esp;&esp;娘亲戚
&esp;&esp;在幽州城里……办了?
&esp;&esp;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忍不住左右看看,微微一笑:“就——就用这些物资?”
&esp;&esp;仓储帐子里吃食不多,左边是一袋袋奶疙瘩,散发着轻微的乳酸味儿;右边是一斗斗杂粮,还没筛过,看起来和沙土差不多;屋顶上挂着几串熏豆腐干,黑不溜秋的没甚卖相,微微摇晃着;几块足以砸死人的“切糕”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上面插着一把钝刀。
&esp;&esp;把这些吃食搬到婚礼上去,一定令所有宾客终身难忘。
&esp;&esp;她倒是真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重视,因此并没有拿出十分肯定的语气。
&esp;&esp;于是武松的第一反应,觉得她是嫌简陋了。
&esp;&esp;当初那个大嘴孙雪娥住进梁山的时候,为了和她老公周通办酒的事儿没少吵架,弄得全山皆知。虽说是“回头人”,但头一次做正妻,孙妹子坚持一定要做足明媒正娶的面子,三金聘礼一样不能少,八抬大轿从金沙滩出发,绕山一周,一直抬到当时的聚义厅,中间换了三次人,一群小喽啰累得七窍生烟——这才满足。周通本来过日子十分节俭,为了娶到美人归,也豁出去了,将自己家底儿掏个精光。媳妇过门之后,不是在屋里腻着,就是下山去疯狂作案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