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回到城里,“婚宴”早就散了,小兵们稀稀拉拉的收拾东西。
&esp;&esp;武松挑个合适的时机场合,将联军中的首要人物聚在府衙,宣布了“圣旨”的内容。
&esp;&esp;不出所料,怒吼的声音简直要把屋顶掀翻了。料到了朝廷可能会不爽快,可能会不认这个义军,可能会瞒报他们的功劳。却没料到他们耍赖耍得如此彻底。
&esp;&esp;“滾他奶奶个蛋!这样的鸟朝廷,不反更待何时!”
&esp;&esp;“这叫做弓尽鸟藏,狗死兔烹,不厚道之极!依小生看,自毁长城之事做不得,兵器不能拱手让人……”
&esp;&esp;“阿、阿、阿乌卵朝、朝廷,阿拉教主早……早知道、知道……伊拉弗……弗、弗……”
&esp;&esp;“洒家一路南下北上,不是为了在这儿解散的!”
&esp;&esp;“阿弥陀佛,作孽作孽……”
&esp;&esp;“岳兄弟被……被下牢了?”
&esp;&esp;“阿叔,快去给阿爸写信!”
&esp;&esp;“唉,世事多变,清静无为呵,贫道还是在天长观住下好了,大伙不必管我……”
&esp;&esp;武松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咚的一拳,打碎那黄梨木桌子,跟着众兄弟喊一声:“不如反了!”
&esp;&esp;正骂声一片,忽然空气中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音量不大,可却把满堂的南腔北调盖住了。
&esp;&esp;“各位要造反,可还得三思。刚刚得到的线报,六万女真大军三日之后突袭燕山府,到时兵临城下,可别怪我没提醒。”
&esp;&esp;众人齐齐一怔,不自觉仰头,朝屋顶房梁各个方向望去。
&esp;&esp;几个梁山好汉叫道:“时迁兄弟?你回来了?”
&esp;&esp;时迁的情报从来没有不准确的,也向来不说第二遍。在不知何处“嘿嘿”笑了两声,便销声匿迹,再不言语了。
&esp;&esp;一片寂静。
&esp;&esp;过了半晌,武松、吴用、朱武、林冲、吕师囊、方貌几个明白人,小心翼翼对望一眼,不约而同说道:“撤吧。”
&esp;&esp;两万梁山军和两万明教军,四万人齐刷刷静悄悄,第二天便按照圣旨的要求,灰溜溜撤出了幽州城,规规矩矩办手续,和那个新调来的韩民毅交接了防务。
&esp;&esp;按照高层的安排,离开得十分低调,拖泥带水辎重满地,一个个垂头丧气,仿佛真有出了城就解散的架势。
&esp;&esp;交出来的兵器却是稀稀拉拉的屈指可数,马匹也都瘦弱生病,看起来命不久矣。派人问时,几个土匪梗着脖子说:“俺们又不是正规军,哪来的钱,能人手配枪配盾?一双拳头、一个天灵盖,就是俺们的兵刃!--这儿是有几杆破刀,总得让俺们回乡路上有的防身吧?再收走了,俺们没活路了!”
&esp;&esp;说得倒也在理。朝廷派来的“天使”旨在传话儿,监督审查不是他的任务。况且这帮土匪实在难缠,说话粗俗不堪,也不愿意和他们多接触。于是睁只眼闭只眼,也就不追究了。本来朝廷大军也不稀罕他们那点儿破烂货。
&esp;&esp;待到联军出城之时,百姓们闻讯出来,夹道欢送。这又让“天使”看得有些不舒服。他们这一阵子,到底收买了多少人心?
&esp;&esp;原本布置舒适的“洞房”,眼下成了“天使”的落脚地,武松没来得及享受一刻春宵。
&esp;&esp;二十万货真价实的宋兵进驻城内,雄赳赳气昂昂,光通过城门就花了一个时辰。
&esp;&esp;百姓们从没见过这么多军马,一个个涕泪横流:“这下更安全了……”
&esp;&esp;可惜那二十万宋兵没给百姓留下太好的第一印象。刚一进城,就有人在列队欢迎的百姓里发现个漂亮小娘子,凑过去摸了一把脸蛋。那小娘子惊叫着跑远了。宋兵哈哈大笑。
&esp;&esp;城南十里处,南北联军停下扎营。小土坡上,搭了个隐蔽的瞭望台,低洼处,十分低调地将火灶用树枝和帐篷挡住。
&esp;&esp;潘小园混在老弱辎重兵的队伍里,十二分的不明所以,呆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觑个空当儿,跑去问武松:“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要干什么?”
&esp;&esp;婚礼草草收尾,省却了最有意义的洞房,她一句怨言也没有。此时见了武松,倒没觉得身份变化多大,感觉还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esp;&esp;武松将前日接“圣旨”的细节跟她解释了一遍,又轻声说:“咱们若是跟那二十万守军冲突起来,三日之后金兵再来,那便是腹背受敌,多半得全军覆没。所以大伙商议之下,决定今天撤出来,也算是保留实力……”
&esp;&esp;她着急:“可是岳飞给监在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