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浑说了,叫人听去,只觉僭越。”
年世兰“唔唔”挣扎开胤禛的手,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主子爷一天过的也太小心了,这里就你我二人呢,妾身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胤禛无法,待出了承恩苑的门,他才想起,今日原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出来。
年世兰口中说着“恭送主子爷”,眼睛直直的盯着胤禛出了承恩苑的门,眼底是一片冷漠。
胤禛啊胤禛,我都已经暗示至此了,端看你怎么做了。
年世兰是女子,是被规矩礼教束缚囿于深宅的女子,但她上一世经历过的惨烈斗争,都u让她现在心性更加果毅。
上一世,她的眼中只有胤禛,为他哭,为他笑,为他赴汤蹈火,为他心死触墙。
这一世,她偶尔也会被胤禛的柔情迷惑,但她忘不了上一世的惨痛结局。
今日话已至此,真是她随口说说的吗?
胤禛坐在杏芙院,看着乌拉那拉氏亲自布置晚膳,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竟心乱如麻。
年世兰那无意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点中了他一直深藏的心思,那心思,他与这世间任何人都没有言明过,也不能言明。
他在慢慢布局,布一个所有人心甘情愿扶持他成大事的局。
在此之前,他必须是一个众人眼中毫无瑕疵的好儿子,好夫君,好兄弟,好亲王。
乌拉那拉氏看着下人布置好晚膳,这才与胤禛对面而坐。
“主子爷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主子爷看看,今日小厨房做的菜,可还合胃口。”
胤禛回过神,看着乌拉那拉氏一贯的笑脸,在她脸上却一丝一毫也找不到芸熙的影子,她们是亲姐妹啊。
“无事,本王刚才看着你布膳,想起你刚入王府那时候,也是这样,日日亲自为本王布膳。一时想入了神,福晋嫁与本王,已经七年,可本王陪伴你的时日却是少之又少,这府中,还好有你尽心打理,辛苦你了。”
乌拉那拉氏没想到胤禛会说这些,一时心绪难耐。
她抬手抚了自己的面庞,又轻叹一声放下手来。
“主子爷忙碌,里里外外都需您拿主意,妾身是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无法与您同进退,只能在府中琐事上尽心罢了。是主子爷不嫌妾身愚钝,妾身该感念主子爷才是。”
胤禛细细看向乌拉那拉氏,她做他的侧福晋指示也是十七岁,与世兰如今的年龄相当。一眨眼,他已能从乌拉那拉氏眼角看到细细的纹路。
他又想到,若是芸熙还在。。。。
“你我夫妻,自当同进退。段氏的胎近日可还稳当?”
胤禛端起面前的银耳汤喝下一口。
乌拉那拉氏也端起汤碗,笑着道。
“妾身替段氏谢过主子爷,段氏一切安好。前些日子的不适症状已经减轻许多,”
“那便好。如此,就辛苦福晋照料了。”
乌拉那拉氏放下汤碗,亲自给胤禛布菜。
“主子爷对妾身何须如此客气,夫妻本为一体,妾身自然该为主子爷分忧。只是昨夜之事,妾身担心。”
胤禛知道她指的是年世兰胡言乱语一事,他难得耐心对着乌拉那拉氏解释。
“世兰年幼,心性不稳,日间话本子看多了,难免代入其间。福晋比她大些,只管将她看坐小孩子罢了,小孩子醉语,无需与她计较,也无需理会。”
乌拉那拉氏心中不免腹诽,主子爷这心,真是很偏呢。
已嫁为人妇的十七岁女子,还是小孩子?
不过她可不会触胤禛的霉头,只淡笑回道。
“是,妾身也是这样以为。主子爷尝尝今日新进的鹿筋罢,您一向最喜这个。”
胤禛倒也不多话,吃便是了。
院中传来一阵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