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那四年从不会把负面情绪传递给别人。
宋纯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她揽紧被子躺倒在床上背对宋元,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听见,却异常坚决,“我要分手。”
他们本来都是一直在互相忍让,打着为对方好的借口吞咽下委屈,可是矛盾并没有消失,参加工作后挫折不断,在日常生活中因为小事产生摩擦,它们以更讨厌的方式出现,害得他们几乎天天吵架,然后继续迁就,周而复始。
现在负面情绪不断扩散,甚至开始伤害别人,如果和何洲渡一直在一起的代价是两个人逐渐失去自我,慢慢变得暴戾、压抑、仇恨,她情愿分手。
何洲渡回家的消息一溜烟传开了,认识的不认识的全跑到何洲渡家找他合影。
宋纯出门的时候,最后一个小朋友刚合影结束,他蹲在地上笑着和她道别。
等家长带着小孩子转身,何洲渡笑意顿散,冷淡爬在写满厌倦的眉眼上,坐在石墩上出神。
他眼珠映出了宋纯的模样,下一秒脸上又支起笑,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和刚才面对那个孩子的笑没什么不同。
无力感瞬间吞没宋纯,名为“疲惫”的锁链捆缚住宋纯和何洲渡。
“你累吗?”宋纯问。
何洲渡笑意不减,“我休息的可好了,你怎么这么问?”
“你要是不累的话,陪我去滕文哥的书店一趟吧。”年少时的回忆占了上风,宋纯一时心软决定再给何洲渡一次机会,“程橙刚才给我发消息,让我帮她给她表弟选一本高中习题。”
程橙这几年分别都在和他俩保持着联系,但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何洲渡眉峰微皱,极度为难的表情,他不想让宋纯失望,又怕被认出来。
“我自己去就好了。”在何洲渡纠结的时间里,宋纯替他说出了答案。
其实这是个很拙劣的谎话,一套高中习题而已,就算程橙的表弟自己不知道该买哪一套,程橙自己也可以去选,实在不行还有学校的老师同学,根本轮不到宋纯帮她。
何洲渡那么聪明的人,就连在名利场上都能左右逢源,怎么会想不明白,只是他太害怕而已。
宋纯早就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的灵魂已经走向了两端。
何洲渡浸润于名利圈,他短短几年从小镇少年摸爬滚打到家喻户晓的歌手,见过了灯红酒绿的奢华,爱上了大众捧上的鲜花和成群的聚光灯。
别人一辈子汲汲营取的东西,他早早就得到了。费尽了心机,用尽了手段,踩着许多人的前途,他的底线一步步降低,原则总是在打碎之后再敲碎的更彻底。
何洲渡没告诉过宋纯,但宋纯总是能从他偶尔避开她的电话里,看见舆论后跑去盘问他时闪躲的目光里,在他一点点沉寂下来的眼睛里知晓。
宋纯喜欢的只是曾经热爱世界、喜欢童话故事、纯粹热情的何洲渡,不是现在这个追名逐利的何洲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