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张家湾全线溃逃的士兵和疯狂向前推进的英法联军,僧格林沁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根,无可奈何地下令道:“撤!全都给本帅撤回来!”这位科尔沁亲王、朝廷坚强的主战派和京畿清军的最高统帅,面对无可挽回的败局只得无奈地选择了退兵扼守八里桥以阻止联军从这里打通到通州的道路。
此时的僧格林沁早已没有了当年在山东大败太平天国北伐军林凤翔、李开芳时的得意,也没有了一年前在第二次大沽口之战中打退企图进犯的英法船队时的喜悦,这一次僧王和整个大清帝国面对的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对手。
就在同一天,咸丰皇帝以“巡狩”为名,带着妻儿、一干王公贵族和军机大臣,向热河逃之夭夭,留下了一封指示僧格林沁的最后诏书。
诏书里咸丰指示僧格林沁:如果正面不能打败洋人也可以尝试分兵进取或半夜奇袭,并号召周围的百姓一起奋勇杀夷,事后必有重赏;最后咸丰还指示周围抓获的外国人一律“就地正法”,让僧格林沁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英法联军进入通州。
接到诏书后僧格林沁长跪在地哭笑不得,这个根本不了解实际情况的皇帝所做的指示他早已证明无法使用,面对皇帝的使者,僧格林沁长叹一声,道:“奴才明天跟他们拼了!”
第二天,八里桥战役打响了,僧王的清军依旧是原来的战术,两万五千的步骑兵呈弧形包抄状冲锋,战线拉长到两公里,在两翼冲锋的是僧王最精锐的蒙古骑兵团。英法联军八千余人从东到西依次排开,骑兵在两侧掩护居中的炮兵,英法联军此战的统帅是法国将领孟托班。第二次鸦片战争爆以来规模最大的战役在八里桥展开。
这是一场十七世纪与十九世纪的战争,也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结果的战争。下午四时左右,清军全线溃败,蒙古骑兵的刀弓在联军的枪炮前简直不堪一击。尽管这些勇士们为了捍卫国家前赴后继地扑了上去,但依旧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殿下,清妖在八里桥溃败,洋鬼子已经向通州推进,不日即可到达清妖都啊!”刘继盛拿着情报说道。
历史就是这么有趣,耻辱的第二次鸦片战争还是在今年爆了,并在这个秋天达到了**,看来我的到来只影响了历史长河的些许过程但并没有改变最后的结果,虽然北京那边现在还和我八竿子打不着,但还是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点点头,思索了片刻传令道:“给本王召集其余诸王来,本王明天要在行政院召开军事会议。”
现在蒙得恩的叛乱事件已经平定,洪秀全也被我稳稳地操控在手心里动弹不得,太平天国的军政大权已经实际掌握在了我的手中,所以我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大展拳脚。
得到我的号令,李秀成、李世贤、杨辅清很快便赶来了,而之前公务缠身的陈玉成也借搭我的“华夏号”蒸汽船赶来,不过最让我期待的还是此行与陈一起乘坐汽船赶来的新封沃王张乐行。
张乐行中等身材,八字长须,双目有神;在南王府行政院门口他一见到我便下跪叩道:“卑职叩见城王千岁殿下。”我赶紧扶起他道:“沃王多礼了,以后我天国不许再行下跪礼,你是新王,也要带头遵守才对。”
随着他的到来七位王爷都已到齐,作为议长的我主持会议,我在台前对他们说道:“如今我天国形势已定,下面就将全力铲除妖孽了;现在的形势大家也看到了,清妖和洋人正在作战,不知诸位对我天国的未来有何设想?”我提出了这个原本应该由洪秀全提出的问题。
“属下以为这一战清妖必败,不过洋鬼子断不会打到底,清妖最多是割地赔款求个和平而已。”李秀成开口说道,“所以属下以为我军应当加紧进攻上海,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拿下上海。”
“忠王说得有道理,但如果我军贸然进攻上海,会不会造成洋鬼子和清妖的联合?”我反问道。其实这是明知故问,众所周知历史上的太平天国就是被中外反动势力联合绞杀而灭亡的,洋人不出来阻挠才怪。
“属下以为不会,洋人和我们同信上帝,又都和清妖敌对,所以断不会与我天国作对,只要我们规范属下不去挑衅滋事即可。”李秀成自信地说道。不知为何他居然一直相信洋人会站在太平天国这边,大概是因为基督教的原因吧,他始终把宗教与外交混淆。历史上的李秀成就是因此吃的大亏。
“留着曾妖头在西面始终是我天国的一大隐患,所以属下以为还是应当全力消灭这曾妖头和他的湘军。”陈玉成针锋相对道,“属下有一计,由属下率师从江北,城王殿下率师沿九江,忠王取道皖南,我们三路会攻武汉,定能打败湘军。”就目前来看,陈玉成部、李秀成部还有我的部队仍然是太平天国中最精锐的三个军团,要想短期内彻底打败湘军也只有我们三个联手才能做到。
李秀成听了很不耐烦地说道:“英王殿下这般神勇还愁对付区区曾妖头和他的湘军?如果本王和城王殿下的人马都去打武汉,那东面我天国的属地谁来把守?一旦东线妖军全面反扑,我军好不容易拿下的富饶之土岂不是白白拱手相送了?”
枞阳会议过去两年多了,陈玉成和李秀成竟还在为这个“东线还是西线”的问题争得不可开交,而此时的我一边看他俩僵持不下,一边思考着新的问题——重新评估历史的可改变性。
由于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我的脑袋也逐渐变得麻木,但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消息重新把我惊醒,我惊奇地现尽管我的到来改变了很多很多东西但依然没能改变这历史上该生的事情,难道真是像科幻电影里那样,即使坐上时间机器回到了过去也只会改变过程不会改变结果?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历史”?我到底能不能改变历史的结果?
后世大多认为是李秀成盲目向东进攻上海江浙导致了西线的全面溃败、安庆的失守和陈玉成的覆灭,最终导致了太平天国的灭亡;但现在我处在这个位置却现李秀成向东的思想是极为诱人的,如果拿下了上海和浙江就掐住了清政府的财政命脉和外交平台,对于日后我军装备洋枪洋炮等后续展提供了有力支持。
所以我开始慢慢倾向于东线李秀成的思想,虽然我刚来时一个劲地鼓吹了西线的重要和湘军的强大,但我现在却开始感到向东拿下上海和浙江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城王殿下,您怎么看?”陈玉成突然向我问道。我知道他希望我声援他,但我思索片刻开口道:“本王赞成忠王,认为目前阶段拿下上海和浙江对我天国的后续战斗有利,不过西面的湘军也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本王决定由英王殿下主持湖北战局,在湖北活动以牵制湘军,本王则率主力和忠王先行向东,诸王意下如何?”
忠王李秀成听了自然是拍手叫好,洪仁玕和李世贤、杨辅清也不反对,只有陈玉成和那个新来的张乐行有些意见,陈玉成见我不站在他这边很不高兴,他据理力争试图游说我和他一起去打湖北;至于张乐行就更离谱了,他居然提出趁乱北伐打北京,出身绿林的他简直是异想天开,不过这也和他长年在北边活动有关。
于是最后我定下了计策:西面,陈玉成率部依托皖北进攻湖北,力图牵制湘军并与江南的黄文金呼应,我再三叮嘱陈玉成绝对不可和湘军决战,我知道以湘军的实力不是陈玉成自己能轻易对付的了的,让湘军乱乱,出不了两湖就行了。东面,由我率军向东边上海推进攻打上海,然后让李秀成和李世贤趁机由北面和西面进攻浙江以图拿下浙江全境,让皖南杨辅清出兵福建从背后骚扰左宗棠的楚军以策应李氏兄弟。简而言之就是不让李秀成打上海,换做我亲自来打。洪仁玕留京总理民政,张乐行则回中原率捻军继续活动。
虽然陈玉成相当不满意,但毕竟是我下达的命令,他还是遵从了并表示一定完成任务;而我这次就要挑战历史,历史上太平天国不就是因为打上海而葬送了大好局势,让清廷和英法联合了吗?我这次还打上海,看看我亲自出马带着我的“洋枪队”能不能打好上海,毕竟拿下上海的好处还是太多了。
“殿下,您真的认为东线比西线还重要?”尽管接了命令,陈玉成还是问道。
“不是重要,只是本王认为现阶段东线的战略价值更高,英王放心,我们早晚定会收拾那西面的湘军!”我说道。陈玉成这才勉强放心。
“殿下,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兵呢?”李秀成兴奋地问道。虽然不让他去打上海,但我站在了他这边还是让他十分开心。
“现在就出动!”我说道,“兵贵神!”我知道上海不好打,要不历史上他李秀成也不会打了两次都没打下来,所以我要趁着现在第二次鸦片战争还在进行,英法还在和清政府死磕的时候拿下这苏南最后的堡垒。我相信只要意志坚定快进兵是可以克服历史上那些困难成功拿下上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