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和我一起出园子就医,还是说要我帮你联系什么信得过的人?”
“……”薛鸣佩想了想。
这眼睛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戚苒和周如婷年纪小,不好和她们说。至于眼前这位晏世子,确实是君子,但他们素昧平生,自己不能全然信任他,更不好一直麻烦对方。她贸然离宴,也没法和大夫人解释。想来想去,只有……
“敢问世子,戚二公子现下来了园子吗?”
只有戚韫了。
对面没了声音。
“世子?”薛鸣佩还以为是他没听清楚。
“原来,是他啊。”他低低道。
“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在这里歇息,别乱动。”对方伸出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掀开。
虽然看不见,薛鸣佩却感受到了那目光,如有实质,下意识地垂下眼睛。接着他便知礼地收了回去,似乎只是随意的好心之举:“用不了多久,你等的人,就会来了。”
耳边叹息一般的声音渐渐远去了,门被吱呀一声地关闭。
薛鸣佩心头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无法描述,甚至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好像有什么东西快速地滑过了脑海,犹如流萤,她没能第一时间抓住。
但后脑的鲜明的疼痛感,立刻剥夺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和门打开的声音,心高高提起来,一边期盼一边又害怕再出什么变故。
“鸣佩?”
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总算稳稳落地,忍不住伸出手向前探去,双腿因为动作差点又是不稳,落到那个熟悉的怀抱。
“只是一会儿没见,你怎么弄成这个模样?”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薛鸣佩抱紧他的腰:“我也不想,谁知道怎么就有这么多人,见缝插针地找我麻烦呢?我好害怕……”
戚韫轻抚安慰:“晏崇钧没把你怎么样吧?”
薛鸣佩意识到这是晏世子的名字,连忙道:“没有,他是个君子,没有趁人之危。对了,他是不是中药了?现在药性解了吗?”
“……”如果薛鸣佩现在看得见,就会发现戚韫的神情,并不像他的语气一样温柔。
“他?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怎么样?”戚韫道,“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像我,是个趁人之危的‘衣冠禽兽’?”
薛鸣佩的耳根热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那一次骂他一句“衣冠禽兽”,他记到了现在!
“你和他乱比什么?我都不认识他!”薛鸣佩有些委屈,“我听你的话,乖乖和苒妹她们一起闲玩,谁知道还是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
正说着,便觉得身子一起,被他抱了起来:“别动,我带你去看大夫。”
“别人会知道吗?”薛鸣佩拉住他的衣襟。
“有我呢。”戚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睡吧。”
薛鸣佩紧绷多时的心神,都在这句话中安定下来,于是找好一个舒服的角度,闭眼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