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昏迷之前,让我等一定要护住郡主,帮着她隐瞒身份平安回京,所以她便跟着我等的马车回来了。现在丹王府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郡主额头的伤没好,又说一定要亲自照顾主子,等他醒过来,便不肯回王府。”
考虑得真是周到。
薛鸣佩想,那个时候,他就没想过府里这些惦记担心着他的家人半分吗?整个人的全部心思,竟然都放在了帮郡主遮掩上面了。
这几个月来,和苒妹求的那些平安,简直像个笑话。
“你下去吧。”
让防风把前因后果说了,大夫人道:“鸣佩,你也听到了,事已至此,未来一段时间,郡主都要客居在戚府养伤,只怕要委屈你一阵了。”
“鸣佩知晓了。”薛鸣佩垂眸,“一切皆由舅母作主。”
大夫人向来是极守规矩的人,换成以往,她绝对不愿意做出这种事,无缘无故留别府的女儿住在内院里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戚韫的态度,已经让大夫人认为,郡主不是什么“外人”,或者说,很快就不是“外人”了。
她气恼戚韫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己身安危,但是他人到底还没醒,他重伤之前的请求,大夫人便会尽力满足,无力他是出于什么考量。
还能说什么呢?
大夫人还特意告知于她,交代她一声,已经是给了体面了。
何况,荻阳郡主本就是大夫人属意的儿媳,若不是以前戚韫拒绝,只怕早就已经一家人了,有她什么事?
“听说你守了好几晚,这样下去身子也受不住。”大夫人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头,“既然郡主也来帮忙照看,你快去歇息吧,前堂有舅母呢。”
“是。”薛鸣佩笑了笑,“舅母也保重。”
大夫人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单独问郡主,是自己在场的时候不方便说的。
薛鸣佩行礼告退,回了自己的屋子。
临风院十分宽敞,她嫁进来之后,有一间单独的屋子,在戚韫主屋的西边,比她之前在琅心院的敞亮又精致。
不过戚韫黏人得很,这大半年总是来她这里睡。每次来了,身后跟着的侍从就抱过来什么七零八碎的东西。有时候是花瓶,有时候是什么盆景,久而久之,她原本有些空荡荡的屋子,也一点点装满了。
薛鸣佩让枫儿伺候着自己睡下,明明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可是脑子却清醒得。
“什么人啊……主子照顾了好几天,她一来,就轻飘飘地把您做的一切给抹去了……还有那个侍女,真够神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枫儿忍不住小声嘀咕,忿忿不平。
“枫儿。”薛鸣佩阻止了她,“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郡主身份尊贵,又是客人,她要照看戚韫,大夫人也承情,哪里有别人置喙得份。枫儿心直口快,若是让王府的人听见了,落了礼仪,在这种时候,大夫人一定会重责她的。
枫儿低下头来:“是,枫儿明白了。”
也是这半年多的生活太顺遂,竟然让她也忘了本份。
只是心中不免还是生气又担心。
若是二公子真得和这郡主有什么,那之前对他们主子那个千疼百宠的样子,又算什么啊?还是说他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见一个爱一个的,到手了的就轻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