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敢再放连珠炮了,生恐再碰个钉子。
“掌柜在不在?”
那土老儿先不回答,反问他一句。
小冬一听居然人家还是掌柜的朋友,慌忙又堆起笑脸,道:“爷!二爷有事出门儿啦!
您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咱们这儿有的是干净的上房,宽敞的厅堂,通风的……”趁机又是一篇生意经。
那老儿皱了一下眉头道:“那我不停了,天不算太晚,还可赶段路呢!”
那小冬儿一听可急了,大叫道:“爷!忙什么!天这么晚了,天气又不好,您……喂!
桂先生呀!”
此时,那帐房似乎也闻声赶了出来。
小冬儿急忙道:“桂先生,这位爷是咱家二爷的朋友……”那土老儿接口道:“路过这儿,主要的是看看武掌柜的。他既不在……”“爷台,您这就见外了,二爷虽不在家,伙计可绝不敢怠慢您呀!要是爷台您过门不入,二爷回来,岂不责怪我们这些下人失礼?”
那帐房先生一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干咳一声,接着道:“何况,天那么冷,牲口也受不了呀!”
显然,他老眼还不花,居然也看到外面的骡车了。
那老头儿犹疑了一下,又望了望里面。小冬儿一见,他已有点心动,急忙跑到外面去准备拉骡车。
“爹!咱们还是回去吧!”
显然,那姑娘也不愿意在外边过夜。
“我也是这样想呀!可是雪要是再下就糟了。”老头儿皱眉望着孩子们说:“再说我们衣服不够厚,会着凉哩!”
“可不是?下雪天赶路,真受罪呢!爷台!你放心好了,快!小冬儿,招呼住牲口,好生喂足草料!”
那帐房可真够精明的,就这样,爷们三个又落了店。
“爷台,里面请,后院有的是宽敞的厅房!”
那帐房一面肃客,一面躬着身子,领先走着。
过了门槛,里面一片闹烘烘的,敢情天井旁是间大房,里面正一桌桌的围满了些没走的镖师、客商,还有些流里流气的地痞无赖之类的人,在赌着钱。
一见那姑娘走过,有些人轻薄地怪叫着,那姑娘红了脸,低下了头。那黄脸的土老儿往屋里瞧了一眼,直皱眉头。可是,那站在后面的男孩子,却直着眼睛瞧着屋里,立住了脚,半晌,他似有所觉的连忙走开。
转过天井,到了后院,那帐房一抬眼,只见平儿正立庄一株老梅下若有所思的、怔怔的望着天。
他慌忙一推眼镜。笑道:“公子爷!您还没睡呀!”
平儿闻声轻“氨了一下,收回视线,一见是帐房先生,连忙微哂一下道:“嗯!还没呢!”
说着,一抬眼看到帐房后面跟着的三人,不由微怔一下,但他发觉,此时,那黄脸的土老儿也在诧异的望着他,便微微颔首,转过身子,继续欣赏着那桠槎积雪的老梅。
他清楚的听到,那帐房先生将他们分别安置在几间厢房里,道歉地离开。
他想回房就寝,但在晚风下,又觉毫无睡意,便一拂长衫背负双手,在院子里踱起方步来。
那天角,几粒冷冷的寒星,在眨着……
一弯下弦月,照在那积雪的屋檐,一片莹白……几株盘虬的老梅,在院子里亢立着……淡淡的月色,洒在那桠槎的积雪枝头,显得它是那样的刚劲、倔强……他长叹了一声,感叹的道:“我从小流浪在江湖,包围着我的,几乎全是困逆和苦难,以及那些险恶的小人,如果不是那位善良的怪人,我真不知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那位怪人,他传授了我武功,就是希望我能把握住自己,站稳脚步,去向恶势力挑战,但一年来我做了些什么呢?”